“……我的身边?”
如果贺月寻真的在他身边,为什么会不理他呢?他抬起头想反驳,语气焦急,“可我叫过他的……”
很多次。从逼仄的巷道到暗香浮动的蔷薇树下,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了,但一次也没有得到回应。
他不想悲观,可贺月寻受伤了,又一个鬼,要是遇到了别的什么除恶扬善的道士怎么办?
少年的胡思乱想最终被男人冷静的声音打破,“也许重伤未愈,也许已经魂飞魄散了,你想要哪一个?”
气得脸颊红红地瞪了他一眼,郁慈觉得男人的嘴边实在太坏了。为什么不能想好一点的情况呢?
说不定贺月寻只是还在生气,他哄一哄就好了。
少年瞪人一向没什么威慑力,除了眼睛圆一点、湿一点、脸蛋粉一点,总让人怀疑他在撒娇。
低头将少年整个人映进眼里,贺衡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嘴角,沉寂的眸光也柔和了下来。
鲜活的,饱满的,像贝肉一样柔软的少年,多一些觊觎的人再正常不过了,这当然不能怪少年。
而他要做的,就是将少年完全收入羽翼之下,将那些渴望的目光尽数隔离。
还没在书房待多久,郁慈就已经生出离开的心思了。他悄悄瞄了一眼男人,脚刚挪一步,一道平淡的嗓音响起:
“想走?”
试探的脚又收了回来。
郁慈试图强词夺理:“没有,我刚才是想换一下脚,但你这么说,我有一点想走了……”
在男人深沉的目光下,他最后几个字越说越小声,显然心虚。
不过片刻,郁慈便很没骨气地改口:“其实,我挺想跟你待在一起的……”
贺衡还是目光不错地看着他,脸上神色不明。心底越来越怕,郁慈有点委屈地补了一句:
“是很想。”
视线终于移开,贺衡踩着军靴在书案后坐下,拾起钢笔,“帮我取文件。我批完一本,你换一本。”
……简直压榨“童工”。
心底的不满情绪蹦哒了几下,脚下却乖乖走了过去。文件堆得很高,郁慈细白的手指捏起一份,不忘讨价还价:
“太多了,我最多给你换二十本。”
先没理会少年的话,贺衡低头快速扫完一份文件。利落地签完字,合上,交到少年手上,才说:
“再说。”
短短两个字简直冷酷到了极点。
郁慈觉得自己应该大声呵斥男人的过分做法,但现实却是他顺从地递上另一本。
……他的胆子什么时候才会变得跟花花一样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