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嘛?”黎末战战兢兢,不敢回头。
肩上的手忽然收了回去,身后响声细微,片刻,子焓已站在黎末身前。
黎末条件反射的捂住眼睛。
“呵——”
子焓低低的笑了一声,拿下黎末的手。
手是拿下来了,但是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子焓也不坚持。似是重伤初愈,子焓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然而这丝微的病态不仅没有损了他的俊美,反而让那张平日里贵族式冷傲的脸变得出乎寻常的温润柔和。
“你来有什么事么?”懒懒的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子焓斜瞥了一眼黎末。
被这么一问,黎末才想起来被她遗忘到爪哇的细米粥。急急睁开眼,看见椅上闲淡的子焓,正微微垂首,翻着桌上一本明黄se封面的书。
还好还好,衣服已经穿上了。黎末拍拍胸口,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那件衣服湿湿的,正紧紧贴在子焓线条完美的身ti上。
暴汗!
“那个”小心的移动到子焓旁边,左手伸出去,身ti左倾,高难度的完成了这个艰难的动作,端起了那碗温热的细米粥“快凉了。”
子焓抬眸看了一眼,眼睛又落回书上“我不吃。”
“诶?”黎末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吃?”
子焓头也不抬,微湿的发轻轻垂在肩头“不想吃。”
“不行,”黎末一下撑起腰,干脆把碗推到子焓面前“一定得吃。”
“我说不吃就不吃。”口气明显不耐烦。
“我说要吃就要吃。”倔驴脾气一上来,黎末坚定的死抗到底。
“我说,拿走。”
黎末猛得一颤。
不愧是瑶国的王子,仅仅一句话就让黎末呆在原地。
凶,凶她!他竟然凶她!
黎末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也不知哪儿来的委屈,鼻子一酸,眼眶立即泛红。倔强的别开脸,高高仰着头,死活不让懦弱的眼泪漫出来。
双手紧握,死死掐着掌心。
凭什么吼她?她在厨房了忙前忙后一个时辰才熬出来的粥,就得到这样的对待么?可恶的家伙,下次再不关心他了。
了药牙,黎末一扭头,便头也不回的冲出房间。
这个人,就非要这么浪费人家的心意么?可恶可恶可恶,可恶至极!
埋着头一路往前冲,却没见着前方有人。而前面的人见黎末风一般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明显愣了一下。然而这一个怔愣之后,已来不及躲闪。
只听一声闷响,黎末已连人带势的撞入了古狼怀里,古狼被她撞得连连后退两步。
鼻端忽然传来一阵锐痛,黎末还来不及弄清楚情况,眼泪便像断线的珠玉,一颗一颗的滚下了白玉般的面颊。
古狼下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抬起黎末泪落如珠的脸“小狐狸,你怎么了,撞疼了吗?”
黎末痛得说不出话,眼泪不断掉下来,也分不清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
古狼见黎末漂亮的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声音不由隐隐带了焦急“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哭,哎呀不哭不哭了。”边说边小心的擦掉黎末的眼泪。
古狼想不到,这么一撞竟然会把这个倔强的少女撞哭,原以为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吓住她。
“好啦小狐狸,不要哭了,这么容易就哭鼻子,怎么做狐族的王啊。”
“快别哭,会被别人笑话的。”
不明事情缘由的古狼苦口婆心,兼之忙乱无奈。
黎末埋着头,好半晌才微微吸了一口气,抬眸瞪着古狼,恶声恶气道“你怎么像是在哄小孩子。”
墨色的眸子有些泛红,因为方哭过,所以眸子水光潋滟,清明剔透如秋日清爽的湖水。有些倔强,有些骄傲,还有些隐藏的很深很深的偏执和伤害。
古狼胸口一滞,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攫住,呼吸一紧,忍不住微微别开了脸。
“我没事了,这点小痛我还不放在眼里。”典型的伤疤还没好就忘记痛的人。
“没事就好。”古狼微微笑了笑,摸摸黎末的头。
黎末立马跳开一步,不满的瞪着方才落在自己头顶的那只手“都说了我不是小孩,不许摸头。”
“嗯好,以后不摸了。”古狼一反常态,竟然温文的点头。
黎末张大嘴,忍不住踮脚摸了摸古狼的额头,暗自嘀咕道“奇怪,这么温柔,发烧了么?没有呀,正常的嘛。”
古狼没动,任那只微凉的手如蝶翼般轻灵的停在自己额心,神色竟莫名的复杂。
心是怎么了么?刚才忽然异常!
“额,奇怪奇怪,今天怎么大家都怪怪的,”黎末看着神色莫测的古狼,小心的退后一步“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小卫醒了没有。”
“我走啦。”朝古狼挥挥手,黎末逃命般飞快的消失在了廊间转角。
长廊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
一黑一紫,两道身影立在风中,衣袂被风掀得老高。
同样的挺直如山。同样的神色复杂。
只是一个在长廊口。一个在长廊尽头的门前。
紫衣人影望了望门前的小丛翠竹,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不甚清晰的笑。
那个少女,黎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