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末原以为,登基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
至少,要皇袍加身,要头戴金冠,要端坐王椅,要被群臣千呼万唤,要能气势雄足的向着跪拜的的臣民说“平身
骗人!
没有黄袍,只有几乎全是素白的衣服,唯一的特色是足够复杂华丽。没有金冠,只有一只雕着金狐的发簪,斜斜的cha入发髻。没有黄金的王椅,只有一把雕狐狸的木椅,放在稍微高一点的台子上。没有群臣,最多二十多人,没有跪拜,只是淡淡的行了一礼,当然,就更没有气势雄足的“平身”了!
大长老一身和他眉毛胡子几乎一个颜色的白长袍,面无表情的看着黎末“王,你那样的乱七八糟的规矩来自人类,狐族崇尚的是一切从简。”
黎末气愤不平的指着大长老的鼻子,骂道“骗人骗人,一定是你怂恿城乾逮我结果计划落空,所以伺机报复,你这个小气鬼。”
是的,这个白眉毛白胡子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黎末御前献舞时那张锐利的视线的主人,就是让她老是汗毛倒立的罪魁祸首,也是和城乾争执半天最后终于打败城乾成功把她丢进雪牢的那个人。
白胡子长老一下被黎末戳到痛处,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但是黎末所说的确是事实,不过谁让她那日要穿那件狼族王后专有的火蚕衣,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认为她有问题好不好?
有错在先,气势一下就低了一截,白胡子长老暗地里撇撇嘴,不服气的小声嘀咕“要怪就怪你自己笨,什么不好穿非要穿那件衣服招摇过市。”
但是咱们大长老墨苡实在太小看黎末了,虽然她年纪轻轻,丫头片子一个,但是,人家耳力惊人啊,那种敏锐,不是他这个年龄阶段的老人能体会的。
猫头鹰般扑下王座,黎末一把揪住大长老长长的白胡子就往下扯“呀,你以大欺小,为老不尊,你还大长老呢,你羞!”
墨苡被黎末扯得不由自主的垂下头,一双晶亮有神的眼睛只能翻着往上看,口气也是愤愤然“你欺负老人,你欺负老人,你有资格说我么?”
“你是老人么,你是老人么?老人会坏心眼儿么?老人都是慈祥可爱的,老人怎么会想你一样心眼儿跟蜂窝眼儿一样多!”
“我我我我不是老人?你看看,白胡子,看看,白头发,还有皱纹,我比你爹都还老呢我不是老人?”
额——果然有点像那么回事儿!
黎末一愣,愤愤放开了手!
郁闷的返回王座坐上,头一偏把下巴扬得老高。墨色眸子水润莹亮,还不死心偷偷的往白胡子长老那里瞟了瞟,结果这一瞟立马把黎末气得七窍生烟!
那个胡子白的老头竟然微微埋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正笑得好不奸诈!
这只绝世无双老狐狸!奸诈的老狐狸!难怪人说狐狸狡猾,肯定全是拜他所赐!
“啊啊——”fa泄般大吼一声,黎末干脆彻底的扭过脸去。
哼,她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老狐狸一般见识!
不过
狐妖大大们!
这个场合,貌似可能大概是,登基盛典吧!
朝堂对骂!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众人傻呆呆看着一老一少在登基典礼上互相怄气!集体无语中
秋风萧瑟啊!怎么这么冷!冬天快到了?!春天应该就不远了吧!希望春天快点来啊!这里真是冷!
众人在超低气压下瑟缩,简直一句一叹!
“末儿,”煎熬时刻,黎未终于出声“马上要进行祭灵仪式,不要胡闹了。”
黎末看黎未神色冷凛,不由缩了缩脖子,良久才妥协般的哼了一声。
“把祭器端上来。”
祭灵,是狐族王位继承者在登基当日祭祀先祖的一种仪式,也是甄选,或者辨认最纯正的帝王血脉的仪式。
若狐族有两位或两位以上的嫡系帝王血脉,都需要经过这个仪式确认真正合适的继承者,或者,最合适的血祭者。
祭器被端了上来。
一个青铜器皿,是一只飞奔的狐狸造型。狐狸的头顶有两个奇特的孔**,分别通向狐狸的四肢。尾部有一道浅浅的凹陷,凹陷里布满金色的粉末。两把青铜的匕首,细细长长的,匕首同样也是狐狸的造型,只不过一个狐狸看上去威严英武,另一个沉静安详。
黎末仅看了这些祭器一眼,便是一怔,强烈的熟悉感铺天盖地的涌入身ti,彷佛她曾经见过它们一样,每个细节都在她心底铺展开来,纤毫毕现。
周围的臣子们齐齐的低下了头,朝着祭器微微鞠躬,脸上带着浓浓的虔诚和膜拜。
黎末静静的凝视着祭器,忽然彷佛着魔般轻轻靠过去,纤细的指尖在祭器上缓缓徘徊,最后落在那个沉静安详的青铜匕首上。
与黎末指尖接触的一瞬间,匕首似乎霎时拥有了灵魂,轻轻反跳,稳稳的落在黎末的手心。
与此同时,黎未也握起了那枚威严英武的青铜匕首。两把匕首齐齐一颤,轻轻轰鸣。
“嘶——”
吸气声几乎同时响起。
接着,两滴鲜血直直的落入青铜狐狸头顶的两个洞!
须臾的静默之后,青铜祭器忽然疯狂的震动起来。垂立一旁的大长老墨苡第一时间抬头,然而,已经晚了!
滴血的匕首拿反了!滴血的位置也弄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