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才明了子弦的话。
宁愿即刻死去,也不堪忍受的痛楚。
鲜红的血,沿着细密的针脚,一滴滴打在地上。血才落下,她身ti就是一软,直直跪在了地上,再无反抗之力。血色膨胀开来,形如绚烂花朵,慢慢散开,散开,散成一个巨大的血红结界,把祭子死死围在血色中央。
弹指不到,整个黑竹林就陷入了祭祀的牢。
但凡有生命的物体,全都滚球般无法控制的朝着那个血色结界飞去,还未靠近,就被巨大而诡异的力量吸尽了血液,干枯着坠地。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这一景象,让被结界围困的女子无法抑制的惊恐的睁大了眼。
天啦
这是末日么?!
如此阴邪的祭祀啊,这般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无数新生的血液,沿着血红的结界一路攀升上去。结界的颜色,越来越红。
黎末大睁着眼,跪在地上,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
那些若隐若现的透明寒丝,随着她的颤抖而摇曳,散出光影万千,带得血丝更是如雨般洒落。
不到片刻,体力就飞速的消失了大半。
勉强撑起身ti,黎末一身白衣已尽数被鲜血尽透,红得妖冶而刺目。她闭目药唇,纤细的十指死死按在地上,几乎要在地上抠出血来。
以前有黎未在身边守护着,所以她从未发觉,一个人的坚持是如此困难。
疼痛一如跗骨之蛆,全身的神经都已发出了极限将至的警报。黎末药着唇,强忍着那剧烈的痛楚,一狠心竟是站了起来,眸子里瞬间燃起了一把明艳灼烈的火,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点燃。
“子弦,你既然忍得,我就也能忍得毕竟我们身上连着属于血亲的线”
黎末低喃着,眸光如火,缓缓朝着血液汇集的源头走去。
“只是,我绝不会再走你走的路了”
你为爱选择了寂灭,而我,刚好与你相反。
冷笑着,一身白衣已尽数被染透的女子,忽然抬手化刃,狠狠向那个收集血液的源头挥去。
那个源头,就是从她身边逃开的,属于祭子的琉璃指环,那就是祭器!
一击落下,指环被击中。然而仿佛是附了什么灵在指环上面一般,那枚被血色包围的指环,竟然发出了惨烈的嘶鸣,冷厉红芒疯狂的打在了突袭者的身上。接着,黎末就是一个踉跄。
由于太靠近祭器,贯穿黎末身ti的寒冰细丝生生长大了一倍。体内祭蚕被祭器的反噬所击,猛地汹涌反扑而来。
连带着,因“离水”而生的伤口都迅速撕裂,血涌如泉。
这是血啊,可不是自来水!
看着惨不忍睹的身ti,黎末莫名苦笑。
刻若是没有趁着力量没被完全剥夺的时候劈开那枚沾染了太多罪恶的指环,只怕青玉阁那把残旧椅子上的影子,就真正的变成自己了。
强自咽下已逼到喉间的一口鲜血,黎末面色一凝,又是一击斩下。
璀璨金光,夹着妖冶红光,从她的指尖汹涌的爆发出来,裹住了那枚罪恶的指环。她甚至催动了属于祭子的力量,想碾碎那枚指环。然而毕竟身在结界,那一击即便汇聚了她全部的力量,也没达到预想的效果。
指环颤动了一下,裂痕扩展,蛛网般蔓延开来。
可是依然没碎!
陡然间,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淹没的女子忽然折柳般委顿在地。
温热的鲜血,不断的从她唇角流下来。
指尖颤了颤,微微抬起了半寸,终又无力的坠落。黎末目光落在那罪恶的源头,看着无数被夺去的鲜血,渐渐有些绝望。
血流失的太多,她甚至无法动一动手指。
照这样下去,非被这个祭祀吞噬了不可啊!
那么,从子弦那里继承来的克制诅咒,破除血祭的力量,又有什么用!子弦特意将施咒者控制诅咒的能力留给了她,那是她用生命换来的一半几率啊黎末伏趴在地上,想着那个女子的叮咛和期待,忽然狠狠药紧了牙。眼里一道冷芒一闪而逝,那个浑身流血的祭子,竟然再度张开了手指。
伏趴在地上,拼尽一切可能节约体力。
五指张开,带起血色的网,撑涨开来。
双伤术!
伤敌五分,伤己五分。
明明已经虚弱到那样境地,那个女子却依然倔强的使用了这样狠厉凛冽的术法。
术法推开的刹那,黎末口中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微微睁着的眼里,雪色光芒迅速的暗淡了下去。
经历了两度的创伤之后,那指环竟似懂得自卫了般,在身周撑起了潋滟结界,把黎末的术法尽数弹开。
还是没用么?!
黎末看着丝毫未损的指环,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
也许,自己命运的轨迹,真的是被设定好了!
“呵”黎末自嘲轻笑,无法延缓血流的速度,头脑开始晕眩。
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昏迷的瞬间,那个恐怖的血色结界竟然狠狠一颤,光芒震荡开来。
不断流出体内的鲜血猛得一滞,黎末立刻睁开眼,然而才看一眼,立时便是怔住。
在那个血色妖冶的结界外面,赫然站立了一个面目俊美,惑如妖孽的男子。他一身紫袍,脸色略微苍白,衣上似被染了什么异物,形容稍显狼狈。但即便如此,也丝毫无碍那人的气质,高华似月,沉定安稳。
他向前抬着左手,静静的看着结界里的祭子,面上全无表情,眸中却编织了太多的情绪。
震惊,悲愤,难过,还有如何也掩不住的后怕,丝丝缕缕的在他眸子里交杂。
他没有说话,只看着黎末,渐渐的,唇角一抹鲜血缓缓滑下。
黎末胸口一痛,和紫袍男子对视,竟再也移不开目光。
看她安好,子焓才微微一笑“幸好不晚”
说完似想到什么,又是轻柔的一笑“末儿,你下次可再不能这样了”
给读者的话:
亲们镜子终于回来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