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感觉到自己大腿上传来的寒意,他总觉得有温热的血液在从自己的腿上流下来,好像此时有一个叫转宝的小孩,正在拿着刀片朝着自己的腿上肚子上胡乱划拉着。
“他果然是魔鬼。”唐九在确定自己是尿了裤子不是流血之后,心里舒坦了很多。
哆哆嗦嗦拿起手里的手机,拨通了江老的电话号码,“江老,我实在无能为力了,伤了十几个弟兄,连他一根毛都没碰着,您看您另请高明,还是……?”
“一群白痴。”电话那头只说了四个字,就挂断了。
唐九没料到江老这么不给面子,身边还有小弟呢!
“备点儿厚礼,我去登门道歉,在他死之前咱们不能与他为敌了,我敢肯定,这家伙的背景一定不简单。”
“九爷,咱们伤了那么多兄弟,要是再去服软,只怕兄弟们会寒心啊!”
唐九苦笑了一下,“他当年消失的离奇,如果白老大是被他弄死了,那咱们面对的将是一个自小就拿人命不当回事的恶魔,你去问问那些受伤的兄弟们,谁要想再去挑衅一下,我不介意给他弄把枪来。”
“这……”
“哼!”唐九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去了洗手间,尿了裤子也没有裤子换,只能先把内裤脱下来扔了。
次日清晨,郑玉成来了学校的时候,大门都还没开,等了没多久,就见到了花织那张满带笑意的包子脸。
有包子吃的时候花织都是这么快乐的,就算有什么伤心事她也会全都把情绪撒在包子上。
除了一袋包子之外,还有两杯豆浆,几个茶叶蛋。
“包子够吃了吧?茶叶蛋是留你中午吃的,学校的伙食不怎么样,我都是从家里带饭来学校吃的。”
郑玉成不想亏了花织的好心,毕竟是人家大老远买来的,要是一口气把茶叶蛋也给吃掉,她就该伤自尊了。
可怜自从自己被改造以后,就没怎么吃饱过,等熬过这个月有了钱,一定得再去吃几顿自助餐,换着地方吃,看看是不是还有老板服软给自己交些保护费。
花织吃着包子,眼睛却总是不离郑玉成的脸,昨天放学的时候已经天黑了,都没有看清楚以前的转宝到底变成个什么样了。
“转宝,你的脸怎么皴成这样?中午我去给你买瓶香香,现在洗化店还都没开门呢!”
“别提了,这些年我跑去给牧民放羊去了,大草原的风大,我来这之前还碰到了白毛风,这不,脸就皴成这样了。”
“哈……放羊?大草原什么样子?我也好想去看看。”
“行,以后带你去,糌粑和酥油茶很配的,要是再沾上点老干妈,就更有风味了。”
一说到吃的,花织就开始狠狠对待手里的包子了,好像此时的包子已经不是包子,而是沾了老干妈的糌粑。
“你这包子脸真有油水,就算去了草原也皴不成我这样。”郑玉成开始感慨,他终于知道,面前这个没心没肺的花织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了。
“我也想少吃一点儿,可总是嘴馋,你是不知道,从你走了以后,包子就算是好的了,花姐连肉也不舍得买。”
“花姐是我叫的,你叫妈,不能胡扯。”郑玉成训斥了花织一句。
“嗯,转宝,你跟我回家住吧?我一个人可无聊了,要不我让你叫花姐妈妈,不收你包子了还不行嘛!”
花织此时心里居然是以为转宝很穷,连包子都买不起,才不好意思跟她回家的。
对于这个纯粹又淳朴的花织姐,郑玉成莫名的有些心疼,如果花姐给她吃的好一些,也许就不会这么迷恋包子了。
学校大门开了,可两个人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也许是忘了进去吧!
“中午食堂见。”铃声催着花织赶紧去教室,可她还是想多看两眼转宝,想把他皴成野猪皮的脸死死的记在心里,生怕一不小心他又消失了。
郑玉成抿嘴笑了笑,便也抬起步子准备去教室,却听到有人在骂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
“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臭小子,白眼狼……”
花姐并没有叫郑玉成的名字,只是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郑玉成就听出来对方是在骂自己准没错了。
“花姐……?”郑玉成转过身之后,直勾勾望着那个女人发起了呆,这好几年的时间并没有在花姐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也许是她今日化了妆的原因。
花姐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所以一直在边上看着郑玉成和花织聊天,直到花织走了,她才鼓起勇气叫住那家伙。
“你个小混球,还知道回来?”花姐一把抱住郑玉成,廉价的化妆品瞬间出卖了她的脸,到底还是被岁月带走了青春,又留了一些浅浅的褶子在她的脸上。
“花姐,别哭了,你看你脸都花了。”郑玉成伸出袖子给花姐擦了擦,却没想到越擦越花,他小看了女人的化妆品,尤其是这种廉价的。
花姐很想推开郑玉成的胳膊,可是她实在太想这家伙了,就像一个母亲终于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