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有点困惑地眨了一眨眼睛,微微抬起脸,仿佛不明白为什么飘飘而下的雪突然停了,或者是在困惑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
柳川正男的眼光投在容雅的脸上,他在这一刻为之震撼——他的脸色是如此苍白,他的柔薄的嘴唇呈现出一种反常的艳红,原本意志坚定的眼睛此时恍惚迷离,他微带困惑的神态让这整张脸显现毫无抵抗力的脆弱——这瞬间的华彩,令柳川正男为之震惊。
柳川正男的心在胸腔里激烈地跳动着,一时间忘记了该说什么。
他只觉得容雅的身子好象在向自己倾斜,越来越靠近,他的头垂了下去,就在快要接近自己肩头的那一瞬,他整个人往地上滑落,柳川正男本能地扔掉伞,用小提琴家的双手,结结实实地扶住他。
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柳川正男才醒悟,那摄人心魄的瞬间艳色源自于病态。紧拥在他怀抱中的这个昏迷的人,额头与呼吸就好象火一样滚烫。
“警卫!警卫——!”
柳川正男侧过头大叫。大使馆门前的警卫笨拙而又慌张的跑过来帮忙。
“他需要医生!快找一个医生来!”
张妈端着刚煎好的药,走向大少爷的房间。
今天真是忙乱的一天。自从小少爷离家以后,老爷就一直病病歪歪的,现在连大少爷也病了,请来医生,送走医生,好不容易劝回了老爷回房睡了,又差人去抓来了药,张妈不放心,亲自守在炉边,熬药添汤,真希望这是灵丹妙药,大少爷喝了从此就身强力健,她一个老婆子,还有什么别的希望呢。
房间里静悄悄的,光线极暗。
不知道秋萍跑哪儿去了。她一定是看着大少爷睡觉了,就偷偷溜出去,和孙三或者郑大傻子偷情调笑去了。这个死丫头,知道大少爷脾气好,从来不会为难她们下人,所以才纵得她无法无天,如此放肆。张妈一边暗骂着自己的女儿,一边开了灯:“大少爷,醒一醒,咱们喝了这碗药再……”她的话没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大少爷!大少爷呢?”
容雅的床上被褥凌乱,却空无一人。
琴声。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琴声。
时近,时远,象风一样吹拂过脸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象八月的秋天,透风而来的桂花香味,当你穿过夜的空气,它就在你左右,
当你停下脚步寻找的时候,它就消失无踪。
容雅缓缓地睁开眼睛。
不知道此时是白天还是夜晚,室内点着灯,但光线极暗,一点柔和的小灯,温暖地发出桔色光芒。
琴声消失了。
难道,果然又是自己脑中的幻听?
思维渐渐地回到大脑,容雅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他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里。天花板很高,上面挂着来自西洋的水晶灯,如果全部打开一定光芒耀眼。周围摆放着一些西洋的家具,装饰着包金花边的柜子和坐椅,还有花瓶,水果盘,沉金色的座钟之类的东西。他躺在一张非常柔软的床上,床单和枕头都散发出洁净的气息。他的头昏昏沉沉的痛,全身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