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柳川先生……”一个医生低声道:“和您在一起的另一位,荒木少将,他被炸弹碎片击中颈部,证实当场死亡。”
柳川正男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眼前一阵昏黑。
他呆呆地望着那个医生,说不出话来。
荒木光静静的躺在太平间中。
他浅棕色的脸,此时看起来是青白的。嘴角那一丝顽劣的笑意也消失了。此时他看起来很严肃,象是死亡令他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他的嘴唇透出紫白色,这让他看起来好象很冷很冷。
柳川正男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凝视着他。
胸前的伤口,在刚才挣扎着起身的行动中有些裂开了,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痛。但他并不觉得。因为在胸腔中,另一个地方,有另一种痛的存在,超越了肉体痛苦。和这种剧痛一比,胸前那点伤势简直微乎其微。
为什么,一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好好的听他说话?
他来向我道别,可是我连看也没有正眼看他,我的眼里,只有那个人,我一直注视着的人,只有那个人……可是他没有介意,甚至没有生气……他本来是那么骄傲,那么容易生气的人……他说他有好多话想跟我说,他想跟我说什么?他想跟我说什么?
柳川正男将荒木光冰冷的手举到脸颊边,紧紧的握着,仿佛如此才可以得到一点点力量的支持。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究竟想跟我说什么?
明明知道我已经不爱他了。他曾经离开过我一次,这一次他却不想不辞而别。可是我,永远也没有机会听他最后想跟我说的话了。
他曾经伤害过他,甚至伤害过他所爱的人,可是他心里知道,那不过是因为他还爱他。
他曾经说过不再爱他,可是一直到此时,他才深深的感到,那只不过是因为他并不如他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自己。那每一个有他陪伴的多瑙河边渡过的夜晚,萨尔斯堡的城墙边拉着小提琴消磨的黄昏,早餐的咖啡香气里对视的微笑,陌生的小酒店里彻夜的缠绵……所有记忆都埋藏在身体里的最深最深处。
现在他死了,他所有的缺点,所有的坏处,都随他一同远去,而记忆中,只留下他的好,他的种种甜蜜,种种可爱。愧疚与怀念与纷纷扬扬的往事,涌上心头。毕竟在他们人生最美好的那一段岁月里,他们曾经是那样的相爱。
投掷炸弹的尹奉吉被当场捕获。
他倒是个硬骨头,熬过几种酷刑,半个字也没有吐露。不过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宪兵和警察们也有办法凭着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