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耽误。”
“柳叔怕。”许稚柳悲哀的说:“你不明白含杏,终有一天,你不再年轻,你会老,到那时,你还孤单单一个人,你就会恨柳叔,会怨柳叔了。”
“我谁也不恨,谁也不怨。不明白的人是你,柳叔。”含杏咬着嘴唇。
她拼死忍下了这句话没说:“容二爷是不会回来的了。”她知道这是许稚柳心底的一道疤,只要一揭,他们之间,就只剩下鲜血淋淋,再无余地了。
含杏说:“我就是要陪着柳叔,柳叔若老了,孤单单一个人,至少还有含杏。含杏也一样。含杏什么也不要,只要有柳叔陪着就好。”
回了上海,时局定些了,许稚柳决定原址重建丹桂第一台。
他花了一大笔钱,疏通了关系,让国民政府当局出面,赶走了霸住容家旧宅的那一伙兵痞,收回了丹桂第一台的那块地,就开始找设计师,找建筑队,重建华连成的一方天地。
这一切所用的资金,就是当初朝香宫真彦买容宅的那一箱黄金。
这么多年来,许稚柳把这一箱黄金藏得很好。除了他谁也不知道到底在哪里。他本来是打算在有生之年亲手交给二爷,但回了上海,看到眼前的环境,他改变了主意。他要用这箱黄金来重新打造华连成的梨园霸业,他知道如果老爷在,老爷也会赞成他这样做的。
等二爷回来的那一天,还给二爷一个闪闪发光的上海第一名戏班,远比还给他一箱黄金重要得多,有意义得多。
为了重建第一台,许稚柳费心尽血,事无巨细,无不亲躬亲察。
孙老金已是花甲老人,此时为了华连成的复兴,也是拼了老命,和许稚柳两人成天工地,材料场两头照应。
但那箱黄金的事不知怎么传到了*的兵痞团长耳朵里。这天许稚柳刚拖着疲倦的身子从工地回来,就被请到*军部办公室,一夜未归。
第五天了,许稚柳还没有放回去。
含杏在家急得团团转。她知道柳叔是死心眼,他是要钱不要命。因为那不是他的钱,那是容家的钱。思来想去,终于横下一条心,去找那团长的顶头上司,驻上海第九军的辜军长家求情。
两天后,许稚柳总算放回了家。
他脸色青白,胡子拉差,但看上去没受什么伤。那团长跟他先软后硬,一味的逼问他日本鬼子留下的黄金的事,要他上交国库作军费。他则咬死牙根不承认有这回事。只说是谣言。那团长急了,说:“别以为你不承认就有用!你们华连成自己的人说得言之凿凿,那还有假的?”
许稚柳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孙老金,要他查出来是谁把这消息传出去的。
然后他得知了含杏为他求情,去了辜军长那里,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许稚柳如受雷击。
内鬼查出来了,竟然又是庚子。
庚子早就不服气许稚柳私占着那么大一厢黄金,自打上次跟大师兄闹出宫却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