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然后轻道:“还有一个问题……”
“说吧。”
“人,有无可能爱上一个长期虐待你的人?”
“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黄医生抚摸着茶杯边,“因为虐待有太多种类,而世上又有太多人故意无视于它的存在。比如说,他不打不骂,但会故意跟你唱反调,一有机会就贬低你。又或者,他不暴力,但经常用语言伤害你,说你不漂亮,皮肤不够白,腰不够细,头脑不够好,等等。你遭遇到什么,他落井下石,幸灾乐祸……这些都是虐待,可世上有多少人离不开这样的另一半?谁能说不是因为爱才离不开?”
“是啊……内心的监牢。”
“刘璃,说了这么多,让我也问你一个问题吧。”
“请说。”
“你今年几岁?”
“还有几个月就二十了。”
“二十岁的我,和现在四十岁的我相差甚远,我的人生观,社会观,爱情观,通通焕然一新。”
我仔细琢磨着她的话。
“女人的平均寿命已到了八十岁噢!”她冲我眨眨眼睛。
是啊,我的人生不是才刚刚开始吗?
九年前,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在儿童之家,我是个超龄女孩。眼看周围的同伴一个个被领走,我很难过,也很彷徨。
然而,因一次捡球的冲动,我在西雅图大街邂逅了刘恨陵,从此改变了命运。
曾经,这段孽缘是何等漫长而劳累,如置身地狱般的恐惧,无边无际的等待,可如今蓦然回首,一切也只不过是记忆里的一个片段。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今日的痛苦,迷惘,几年后也会成过眼烟云。
沧海桑田。人,除了咬紧牙关往前走,不回头,其它的事,有谁能够预测?
73、b72距离
光阴,有时匆匆,有时略显缓慢,但,绝对不会停滞不前。
离开西城,独自回到我生命的发源地——温哥华,已有七个月。
虽然还谈不上完全习惯了大学生活,但至少成绩名列前茅,也交到几个颇不错的朋友。
室友微微就是其中之一。
大家在一起时,她们都说我怪,但是怪得有性格;那是一种赞赏。这跟孤儿院的那帮人完全不同。
孩提时代被嫌怪就是被嫌怪,被讨厌就是被讨厌,而且有时只要有一个孩子讨厌,大家都会跟风欺压,所以我很庆幸那个阶段已离我远去。
正在宿舍的书桌前看着窗外,门把轻轻转动的声音响起。
“哎你看,璃又在发呆。”微微在我身后小声说道。
“那不是发呆,那叫沉思好不好。”另一个女孩争辩。
我听得出那是乔的声音。
乔又说:“世上怎会有连背影都这么美丽的人?真不公平。”
“谁叫你爸没找个美丽的东方女人,”微微笑嘻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