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昏黄的灯光让人觉得懒洋洋的,尤其是刚吃过墩子巧手烹调的精致美食以后,更是如此。姚医生一面和商维贤闲聊,一面督促他吃药。简世平躺在沙发上,半闭着眼睛哼着小曲,枯槁的手指敲着扶手,不紧不慢地打着拍子。商墨丝将酒递给简世平,简世平瞧了她一眼,打着拍子的手并没有停下来。商墨丝一言不发,轻轻将酒杯放在了他身旁的茶几上。
阳台的门敞开着,此时已是漫天星光。蔚朗修长的身影斜靠在门边,衬着夜月透出一丝忧郁。一只手悄无声息地递来酒杯,传来幽暗的香气。蔚朗侧身接过酒杯,含笑的双眼带着愁闷。商墨丝避过他的眼神,抄手端着酒杯,靠向门的另一边。夜色掩映下的树丛中,仿佛有无数魑魅魍魉暗自涌动。
“哎呀,姚大夫啊,我这个病人还算听话吧,啊,哈哈。”商维贤洪亮的声音打破了令人不快的沉默。
“商老,您取笑我了呀。呵呵”姚经义心领神会,也大声打起哈哈来。
“那我现在可以啊,打牌了吧。”
“可以,可以。您都把药吃了,我还能反悔吗?呵呵不过不能太晚哦。”
众人围至桌前,商墨丝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精致的雕花漆盒放到桌上。暗红的漆盒上,雕刻着盘根错节的花草,象是凝固已久的血液里冤屈的怒放。
盒盖打开的瞬间,引来了啧啧的赞叹声。
“哎哟,真是漂亮啊。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摸摸”
“嘿嘿,商老大,你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出来给咱们玩儿啊?”
“不就是个物件么。不管它多贵多便宜,要是没人用它,没人看它,不就成个废物了吗?”
商墨丝淡然一笑,将目光转向蔚朗。蔚朗抿紧了嘴唇,面色凝重,双眼死死地盯着桌上的牌。
“蔚老板,你这是什么表情啊?你不会没见过这些牌吧?它们可是你卖给商老大的哟。”简世平显然也注意到了蔚朗严峻的神情。经他这么一说,商维贤和姚经义也一齐看向蔚朗。
“是的。我的确没有见过这些牌。”蔚朗一面仔细查看手中的牌,一面说道:“你们看,这个牌虽然也有玉质的圆润,可是对着光看的话,却没有玉的通透。怎么看,都让我觉得是象牙做的牌。”
“可是象牙不是应该是雪白的吗?怎么可能呈现出这种蜡黄与丹赤的颜色呢?”
“那是因为在特殊的环境下,使它产生了变化。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血色骨牌。”
“哈哈!蔚老板果然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啊,连传说都搬出来了。哼!我看啊,你分明就是欺诈!想用这种一文不值的烂骨头,蒙人家商老大白花花的银子啊!”简世平刺耳的声音不但没有令蔚朗愤怒,反而让他释然起来。
“简老板,如果你说这个是一文不值的东西,那你就真没什么见识了。十几年前,就曾经有人出价二十万两,要买这副骨牌。当时我和贾老板还有店里的其他伙计四处寻访,都没有能够找到它。所以,如果你要认为我是在讹商老的银子,我现在就可以用原价把它买回去!我蔚某不才,虽然比不上简老板精打细算,可这一进一出的帐我还算得清楚。十三万虽说不是个小数目,不过我蔚某人还随时周转得过来。”听蔚朗这么一说,简世平目光一闪。
蔚朗起身向商维贤躬身道:“商老,这副牌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又如何调换了原来的牌我的确是不清楚。不过,如果商老愿意,我这就将它买回去。”说着,蔚朗拿出了支票簿,准备添上金额。商维贤略一迟疑,按住蔚朗的手笑道:“唉,蔚贤弟啊。你我相交多年,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没有我,你也没有今天的成就。我相信你的为人,相信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何况,当年我也听贾老板提起过这个事情,这副牌的确价值不菲啊。哈哈,如此说来,我是赚了啊。哈哈,来来来,大家坐下,打牌。别扫了兴致啊。”
“商老大啊,你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人啊,这样的好事居然也能被你撞上。”简世平蹩着嘴,气恼地坐了下来。
“呵呵,我早就叫你跟我一样,皈依佛门,你就是不听啊。平常啊,还是要多作善事,多积点阴德啊。”商维贤开始动手洗牌。
“商老啊,我看还是不要用这副牌比较好啊。”蔚朗依旧站着,面露难色。
“为什么?你是怕我们弄坏了商老先生的宝贝啊?”姚经义笑问道。
“不是,据说,这副牌很邪呀。”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这等鬼神乱力之说啊?”
“呵呵,鬼神之说也不可不信。但是我等善男信众,平日里行善积德,没作什么亏心事,自然有神灵庇佑,哪怕这些邪魔外道呀。”商维贤笑着,招呼蔚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