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便有人进来到天后身后轻声道:“赵太美人身边那个前几天出宫的亲信回来了,他请假时说回家探望父母,但其实却去了长沙王府,正好这期间赵无敌也派人进京到了长沙王府。”
素波轻轻点了点头,邓家和赵家她都派人盯着呢,只是这种事她并没有告诉皇上,他如今还有如一张白纸,还是先学些治国的正道为好,至于这些琐事,自己就先挡住吧。于是她便站起身道:“我先出去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长乐殿本就是含元殿的一部分,先皇也时常在这里处理政务,因此十分便利,素波便到旁边的一处书阁里坐下,听来人细说详情,“赵无敌自先皇驾崩消息离世后并没有一丝异动,这一次遺人到京城虽然不知究竟与长沙王说了什么,但来的只是一个文人,身边仅两个随从。”
天后颔首一笑,赵无敌虽然还在西北领兵,但如今朝廷已经在西北设郡,派郡守郡尉管理一方,他早不能如过去一般专权,是以也不敢闹什么事吧。但是,如今正处于新旧交替之时,自己还是不能容宫内宫外随意勾结,便摆手道:“将赵太美人的亲信扣在宫里,派人审一审他,再有什么消息回来报本宫。”
含元殿的书阁虽然与刚才办宴之处只隔一墙,但却经过特别的装置,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因此素波说话并没有什么顾及的,“吩咐在东海王、河间王处的人一定要小心。”自己不想伤他们,但是也绝不能被他们伤害,更要保护小美男不受伤害。
事务处理好了,素波便准备回去,却有人进来通传郑守谨求见。
郑守谨是郑安的养子,今天陪着郑安过来,只是他的身分够不上在宴上相陪,素波心里一直记得他曾救过自己,便令阿仁在殿外另开一席请他。此时他过来,素波亦给他足够的面子,让人宣他进来,又和气地笑问:“有什么事?”
郑守谨便跪在下面道:“小的厚颜打扰天后,原是为的义父——先帝时常在这间小阁里看折子,便将一本《史记》也放在此处,闲时翻上几页,还在上面亲笔做了批注。义父一直想将那本《史记》带到皇陵,时常看看。只是他老人家再不肯说出来,是以小的冒死求天后见赐。”
原来是这样一件小事,素波一笑,“这又算什么,你只管替中常侍拿去。”
郑守谨再三告罪,起身到了素波身后打开一处暗格,原来这间阁子里竟有机关,先前素波并不知道,如今便停住脚好奇地一看,暗格并不大,里面也只放着几本书,郑守谨求的那本《史记》也正在其中,上面微微有些灰尘了,可见有些日子没有动过。
郑守谨拿了书用袖子擦去浮尘呈给天后,素波略翻了几页,见正是一本《史记》,上面零星写了些批注,正是先皇的笔迹,随手又还了郑守谨,才要吩咐他到了皇陵好好照顾郑安,却听郑安道:“依皇上所见,先皇可曾也中了毒?”
素波吓了一跳,抬眼细看方才发现原来那处暗格不只能放东西,也是隔开长乐殿堂与书阁的墙壁,打开暗格其实也就是打开了通向长乐殿的一扇窗子,只是这扇窗子装得十分巧妙,窗子上的雕花正与长乐殿墙壁上的装饰融为一体,因此她伏在窗上能清楚地看到皇上、郑安和留福,而他们却根本看不到自己。
此时皇上就回答道:“虽然一直少量用毒是很难查出来的,但朕觉得父皇并没有中毒,父皇只是一直疑心自己中毒而已。”
郑守谨显然早知道这个暗格的秘密,但似乎却没有想到此时正听到了皇上与义父间的对话,立即神色大变,就要关了暗格。
素波一抬手挡住了他,示意书阁中的人将他拉下去,只怕他吵起来被长乐殿的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