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迟钝,感觉到孙远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太妙。有心要换掉他,但这人已经用顺手了,舍不得他源源不断的故事,并且他讲故事的方式腔调也很对胃口,再要找这么个人就难了。
并且他越来越狡猾,一件案子能分成三四天来讲,但就是找不出一句不该说的废话。
“你年龄到了,也该成家了。”辛月不太客气直言道:“孙统领家里没有安排吗?”
孙远在她面前已经自如很多,“有过,但对方悔婚了。”
“最近听说有人在打探孙统领的消息呢,不如我从中做媒如何?”
孙远愣住,“陛下……”他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卑职不愿。”
辛月皱着眉,“你这是干什么?”
孙远知道自己的心思被女皇发觉了,但他也压制不住了,“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想……我……”
“行了,我只是顺嘴多说了一句而已。”辛月打断他,怕他说出什么来,“你回去吧。”
孙远觉得自己完蛋了,大脑嗡嗡作响,头重脚轻连行礼都忘了就走了出去。
晚上,辛月陪着辛辰批改奏折,辛辰没有抬头对辛月说,“来帮我捏肩。”
辛月老老实实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他身后,“这样吗?”
“嗯。”辛辰十分高冷地回了一个字。
辛月又揉又捏,手指都快断了,“好了没?”
辛辰没理她。
辛月又捏了一会,想偷懒,就放松了力道。
辛辰突然问:“孙远给你讲了多久的故事了?”
辛月就知道今天的事会被他看出端倪,“大概半年了吧。”
“他做捕快不过两年,哪来那么多的杀人案给你讲?他没什么可讲了怎么办?”
辛月深知他小心眼,只有对孙远完全不在意才能保住他,“还能怎么办,换人啊,找个做了一辈子捕快的老捕快进宫代替他。”
辛辰没说话,屋子里静了一会,辛月又补充道:“我看他也差不多了,给个赏就该换了。”
辛辰放下笔,握住辛月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你明白就好。”
从某方面来说,辛辰就是个小孩子,有着无止尽的独占欲和控制欲,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以前的辛月还会觉得不快,想要反抗,现在她只剩下服从和包容。
毕竟两个人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再要闹起来谁都得不了好。
辛月最后一次召见了孙远。
“最经我听说,百花城那边不太安宁,似乎已经死了十来个人了,但衙门捕快毫无头绪。你想去百花城帮他们查案吗?”
孙远垂首跪着,“卑职谨遵陛下圣意。”
辛月看他死气沉沉的样子,“你在我面前摆出这个模样是想怎么样?”
孙远似乎已经豁出去了,“卑职想知道,卑职出去了陛下还会记得我吗?”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胆子这么大。”辛月抚着衣袖,绛紫色皇袍穿在她身上是难言的贵气,“孙侍卫太年轻,还看不清路该怎么走。”
孙远抬起头,“卑职只是希望能继续做您的侍卫而已,即使这样陛下也无法忍受吗?”
辛月看着他,“不能。”
孙远缓缓低下头,额头贴着地面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