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之道,千奇百怪,神秘莫测,最粗浅处是小道小技,拳脚相拼,以力相伐,以硬相对,再进一步,是兵器,以兵刀相对,发挥兵器之妙长,以争锋锐。到了后来,人们发现动气的妙处,调和好内气可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始有内功的出现,而阴阳五行等学说更是让内功之道发扬光大,最终达到了平衡五气,调和阴阳,始可长生不死之境,为武道的最高之境,但这一步并不好踏入,难之又难就在于这一步的关键不在于力量相拼,而是心境。用最粗浅直白的话来形容,比如两个人武功相当,打起来时,胜的往往是那个心情好的,为什么,他的精神状态好,更可以发挥自己的全面战力,往往十分力可发挥出十二分来,引深一步,如九阴真经之类的**,或是用眼睛使出的种种之法,这一点早就有了,在春秋之时,祝由之术就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此点有据可证,在轩辕黄帝之时,祝由之术的招式主要有下阴、入魔、念咒和舞作等。从武学气功之法可观之,所谓的“下阴”只是一种高度入静的表现,而“入魔”则是入静中的观想。许多气功修炼者最早的感气就是这样练出来的,快一点的十几天,慢的也要几个月。而祝由术的最基本的招式,结合人体千差万别的生理特长、修炼方法,便产生了各种各样玄之又玄、神乎其神的特异功能,如遁术,飞腾之术等。修炼祝由之术能够将人体的潜能最大限度的开发。可以说,此术是中华武学之祖。而精神之道也是由此为基而起来的。这一点上看最上乘的九阴真经就可明白了,**,由是也。再说九阳真经的口诀“清风拂松岗,明月照大江”这如何不是一种精神境界的要求。而到了后时,刘志恨神识三分,也只是六神大识别的翻板,已经有人走了前一步了,从根性上说,六神大识别的功法更正确,但到底是不好练,因为这是关系到神经思想上的东西,怎一个“难”字了得。不过,这些从某种程度上还算是正道的,更有想都想不到的邪门功法,比如无想转生**。所谓人力有尽时,一个人再怎么样,都是有时间的,时候到了,就是要死,人就是要老,想修不死之境更是难,那要如何呢?人之畏死,经年累月,世上除了白痴疯子,哪儿会有不怕死的人呢。可人总是要死,面对死亡,人们想了无数的办法,种种方式,便就说武功也是建立在此之一点上而光大的。可死亡还是来临,却是让人躲也躲不了。可人到底是聪明,长生之说如若是说没有,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求了,而灵魂更是人之记忆一组而已,事实上,有很多人一觉醒来,却是发现自己成了他人,这一点在古时的例子一点也是不少,不仅在于神话之中,有不少的确是确有其事的,比如一人生下来就莫名其妙地会了自己并没有学过的东西,再如小孩子说自己是另一个人,并且还能说得头头是道,这里面非是无因,而是一个人的记忆覆盖到了另一个人的大脑里面,这其中就是精神功法的特点,只是那些事多是无意而为的,但无想转生**却是有意而为的。以无上的神识真功,把自己的记忆经验刻印在另一个人的脑内,等于自己借体重生了。在这一点上,佛家也有类似的功法,如那草原上的一些转世灵童活佛。道家也有,无想转生,到底还是能生的。
无错了,段正平的最后一步就是这个法子。转生,把自己的记忆刻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纵然自己的身体这个样子了,但段正平仍是不想发绝招。谁也不想自己变成另一个人,而且这功法也是有问题,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转生成功的,事实上,至少段正平不知道哪一个成功转生过,此点连拥有本书的虚竹子也没试过,可现在却是没办法,只能一试了,毕竟,这是活人的功法,而人死了是再也练不了的了。段正平知道,如果一让那杀神出手,他就再无幸理,所以他要一具转生的躯体,至少要有腿脚的,可以跑的。而在这里面的人中,武功最高的几个,黄药师欧阳锋等一个比一个老,他要是强寄这些人的身上,那不要说了,还是个早死。并且,老人的大脑记忆多,不好覆盖,当然是要找年青人的,这里面武功够高又是年青的人自是不消多说了,那就是公子孝,虽然公子孝断了一只胳膊,但那算个什么事,只要有一只手两条腿不也尽是够了么。至少能跑,而且,公子孝的轻功高强,他上了公子孝的身子,跑起来也有三分的把握了。可这种时候,欧阳锋扑上来了。对于公子孝,欧阳锋是当成了自己的真儿子,如何不救!如果是平常时刻,面对这样强的掌力,纵是段正平也要躲上一二才是,万无理由与之硬拼,但只要他一个避让,公子孝就可以缓过神来,这公子孝也不是一般人,别的不说,剑法通神,只消他再弄条布片子,段正平就不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近到公子孝的身,这如何能行。当下段正平:“呀呀”的叫了两声,这时他拼尽了一切,鼻子里连连喷出无数的白气,手指一挥,点带着指向欧阳锋,两力相交,段正平的身子偏了偏,但他伸出手,还是抓在了公子孝的身上,这并不是公子孝躲不过或是挡不住,而问题关键在于他只有一只手,偏偏这只手还搂着公孙绿萼。而段正平信手打出的一指也将欧阳锋打退,欧阳锋非是给逼退的,而是地地道道给打退的,他在退时一口血就喷出来了,武人打斗时,没有喷血越喷越勇的,而是一口血喷出来后就伤了元气了,就算有的人喷出了积淤的血而缓过一口气,那伤失了的元气还是失了的。欧阳锋这是拼着受了伤,就这个伤来说,是不轻的,就算老头再怎么补,也是两到三年的事了,武功越高,越受不得伤,说不定欧阳锋就会在这个伤的缠身下死去,那也是正常,积小伤而郁,促发而亡,这种事并不奇怪。真正可怕的是段正平抓住了公子孝的一只肩膀,另一只手也捞了过来,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公子孝大怒,可惜他袖子已经完了,好在有一双手,但偏偏这段正平的腿已经断了,公子孝想踢也踢不到段正平的下盘,他没有下盘,怎么踢呢。公孙绿萼倒是拍出了一掌,却是“啊”地一声,这一掌直似是打在了铜锤上,一点用也是没有。公子孝真是急了,只能向段正平看去,段正平一眼死死盯上去,一股脑子把自己的意念狠狠往公子孝的脑子里灌,精神之道本就是以大欺小,以强欺弱的最好说明。以强吞弱,绝对没有一点道理好讲,为了生存,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一瞬间,两对眼睛四目相对了。这是精神的较量,这是意志的比拼,这是真正的生死考验。其实就算成功了,公子孝就能成为段正平?只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强制覆盖记忆而已,事实上,这和催眠没多大区别,但后果很严重,谁也说不好结果会怎么样,还是那句话,人脑的构造实是太复杂太复杂了,这个复杂是到了无以复加想都想不到的地步。任何在大脑上面的东西成就都是一种运气的恩赐。时间很短,但在公子孝与段正平的感觉上却是很长,非一般的长,却是不好,只见段正平忽然“啊呀”一声,头猛的向后一仰,若然不是他的脖子已经缓过了不少,这迅猛的一下必然会把他的脖子弄得和那双腿一样,断折掉。段正平捂着头跌落到了地上,口中“啊啊啊”的叫了个不停,他失了双腿,这般丑样,说不出的诡异。公子孝也是,他捂着头,人向后倒,公孙绿萼扶住了他,公子孝大叫道:“唔”欧阳锋明明受了伤,两步过去,道:“儿子,儿子,你怎么样了?”公子孝说不出话来,刘志恨忽然道:“请老哥哥出手。”这话自是说黄药师,欧阳锋一怔,却是黄药师道:“欧阳兄不用急”说话间手指一点,就将公子孝的黑甜穴拂中,黄药师就是黄药师,一记兰花拂穴手使得如舞轻烟,叫人叹为观止。公子孝立时昏了过去。欧阳锋道:“他没事吧。”黄药师虽是不好说,但为了安慰这可怜老头,便道:“没事的,醒来就好了”
欧阳锋回身气道:“都是这丑人作怪,吾必当杀之!”提着尾杖,用那杖尾细处对着段正平点去。便在这时,自旁一剑伸来,只一格,就格开了来,欧阳锋到底是伤了,竟是没挡得住。假蒋奇一把抱住地上的段正平,转步向峰边而去,她知道刘志恨来了,想要从刘志恨面前冲闯过去,那和小老鼠从守在洞外的猫前过去一样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再无犹疑,一念至此,虽是把握不大,她也是要跳崖而走,虽然这样危险性极高,但并非没有可能,至少她的轻功过人,纵然带着一个人,不过段正平那点点的重量几可不计,说不得还是有五六成的生机的。只是她方要动,却是又顿住,只见一身灰袍的刘志恨已经在她的面前了,至于刘志恨是怎么到了她的前面,却是不知,要知道,她一抱起地上的段正平就向边走冲,可这才一个转头,刘志恨已经到了她的面前,这份本事没有未查先觉的能耐是断然不可能的。刘志恨微微一笑,他双手一摊,道:“这便走了么?你功夫不错呀”说话间便是要动手了。假蒋奇深知刘志恨一出手必然不好,只得再度变向,但刘志恨如影相随“呛啷”一声龙吟,干戚剑出鞘,假蒋奇知道不可强攻,剑光一颤,护住了自己的身前左右。这正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一点上她可也是放心,面对刘志恨,总不可能那后面的四个老家伙一发儿上来吧,正好算计一下,别的不说,只要逃开就行。只是想要走却如何容易,刘志恨三次变向每每后发先至,为假蒋奇之前而堵住了她,却是不急于攻,非是刘志恨手软,而是他心机深沉,正以剑气散发杀机锁定假蒋奇,这是两人没交上手,一旦交上了,不要三五招,长剑翻转变招时,就是杀她之时。假蒋奇知道刘志恨的厉害,生生给逼得没办法,忽然身子一热,一股暗劲打入她的体内,一声音喝道:“刺他!”假蒋奇一怔,不由自主地出了剑,她一出剑就再无多想,这一剑刺出,剑尖乱颤,一时间也不知她剑势所定的方位,只此一手就可见出她剑法的厉害。刘志恨一声冷笑,长剑“嗡”一声真气带动的龙吟,剑未到,剑气便先就到了,这一剑灭杀之意甚重,分明是看出假蒋奇的剑术内功都不是他的对手才做此为,就是要一剑夺魂,先声夺人,将假蒋奇一击斩杀。却在这时,假蒋奇“咦”了一声,剑势徒变,原本刺出乱颤的一剑忽然定住,这由极快到这定住的极慢,几欲叫不明者呆过来,却是一声锐响,剑未出,剑气出,细长剑上逼出了一道锐利剑气,直向刘志恨,刘志恨原本的一剑也给破开了。刘志恨心中一惊,人向后退了半步,片刻,淡淡道:“剑法有长进,孟非清。”一语到此,忽然劈头就是一掌,他的掌力何得厉害,纵是孟非清也是措手不及,身子一个后晃,脸上面粉泥皮落下,孟非清也不再掩饰,一把之下,回复了本来面目,道:“正是我。”刘志恨笑道:“来得好”话方落,人一个箭步冲出,长剑再度鸣响,对着孟非清狠狠劈下了来。孟非清知道利害,再无多想,罗浮仙步荡开,几下闪过,不过纵是如此,头发却还是给刘志恨剑气冲开,一头花白的头发顿时散落起来,她本身虽美,但这些日子以来心苦难熬,一日如十年,本来真是天下无双的美,可是这回却是明显可见出于老态了,眼角细纹清晰可见,但这样,她还是那么美丽,此时一头乱发在峰上随风飞扬,整个人就如山中灵魅一样。
“刘志恨!”“孟非清!”两人都是一般的性子,这时怒到极处,自都是下出了狠手,要立杀对方,此刻,刘志恨心里升出了不好的感觉,这正是未知之术,他已经知道了这时的孟非清似是有些许的不同,也许这不是孟非清的,但感觉得出来,这次要杀她可不那么容易。两人再度接上,一瞬间,剑气相交,只打得四处土石飞扬。本来到了他们这种境界的,是不会出现这种控制不住真气四溢的现象,但此刻两人都是到了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的第三重现象,刘志恨一边控制真气运转,一边出尽手段,可纵是这样,那孟非清每每有如神助一般总是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有鬼!刘志恨心中越是怒,可他却也是个老江湖了,如何不知道危险?当下剑法微一变,原来出九分力,现在只出七分力,但求剑法圆转如意,连绵不绝,就算是遇上了险招,也不至于出意外。如此,孟非清顿时轻松,她吐气连连,不知不觉间,身上已经冒出了白茫茫的罡气,这点热身却是到头了。刘志恨又拆了两招,心里顿时明白一二,感情孟非清方才一直是撑着的,由于她剑法如绵里针一般吓住了老江湖的刘志恨,这也是老江湖的通病,胆小,知道了江湖的危险,哪还有胆大横愣的呢。现在自是看出来了,在方才孟非清明明是到了极限,若然刘志恨再下一点狠功,说不得就拿下了。刘志恨现在算是明白了,忽然双目一张,孟非清张口就是一口血出来,刘志恨借这个机会一步上前,提剑刺去,剑声“嗡嗡”闷响,孟非清心道:“我命休矣!”却是身后段正平的手指一下子点出,刘志恨微微一滞,反手也是一指应出,将军剑法。左小指长水剑。长水剑脱胎于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少泽剑忽来忽去,变化精微。但长水剑大大不同,刘志恨借着先天功的妙用与霸道,参悟出了阴险毒辣的长水剑,此剑不以取人性命为要,而专为害人身体,最最是无耻阴毒,能与之相比的也就是右小指祈连剑的偷袭本事。此剑钻破了一阳指的剑气,到底是脱胎于六脉神剑,六脉神剑怎么说都是一阳指的进阶功夫,纵然将军剑法不可全六脉神剑之妙,但也高压于一阳指,威力自是不可小觑。这一剑顿时打中了行动不便的段正平,剑气一入体,段正平也就明白了,虽然将军剑的剑气与六脉神剑是不同的,但真气侵入人体后的游穴走脉却是一横一样的,段正平曾一心想学这门功夫,虽然他到底没有学到手,但对其却是了解非凡的,这一下立时就认出来了,道:“你谁”他嗓子不好,说不惯话,但刘志恨哪里会有兴致与他说话,长剑一翻,交到左手,右手抬起,一连放出了三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