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道:“嘿,那还差得了?迟到一天,割下我的脑袋来切猪头肉。”两人说着一抱拳,分道纵马而去。眼见众人离去,再无它余,黄蓉正待要回府,忽然天上劲风传来,黄蓉抬头一看,乌压压几十头巨鹰从头上飞过。黄蓉怔了怔,忽然想起曾经听爹爹说过,灵鹫宫中现在多了几头可代步的巨雕,都是老丑雕与黄蓉家里那两只白雕的后代,她心念本就想到了那人,这一下更是确定了,只是一切眼见为实,想到这,她顺着那些巨雕飞去的方向再度回去。这羊太傅庙是指魏晋时的守将羊祜,他官封太傅,保境安民,恩泽很厚。平时喜到这岘山游玩,去世之后,百姓记着他的惠爱,在这岘山上起了这座羊太傅庙,立碑纪德。只是一场斗,这庙却是生生给毁了。原本这羊祜就算不得是正牌的神仙,也不是有厚泽遗族,诸如此庙,纵有也是时不长久,人民过去受了好,但长时间下来,谁还记得谁,自是忘光光了,你看那铁枪庙,本是记念杨再兴将军的,可自小商河杨再兴死后,不过几十年,大宋还有几人会去打理那铁枪庙?可怜成了枯庙死庙,不是没人管,这庙怕不是要毁了去。现下里,这座羊太傅庙更是毁得不成样子,只有几片没倒下的墙壁还勉强立着在那儿,其余,便是那些倒下的木头和石块了。黄蓉在这废墟里来回走着,她手提打狗棒,在地上连连点击着。正自此时,她略一抬头,只见眼前多了一个人来。再一细看,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这三人一体的黑色斗篷,在着明月之下依然看不清面目,黄蓉心中产生了一种惧意,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不知怎地一个突步上前,对着黄蓉就是一拳,黄蓉提棒来拨,却也算是拨开了,但她手上打狗棒嵬嵬颤颤,虎口更是发麻,黄蓉再惊,要知道,她的打狗棒法说来是一种借力打力的上乘武学,在这种情况下却仍是成了这样,若是给那黑衣人打到实处,立时就是胸骨尽折而死。一般来说,江湖人出手,虽也讲不留余地,可没有这样第一招就下死手的道理,总要先看看对方斤两,再下招法,打败或打死敌人,高手另当别论,可如这黑衣人,却显得出有些诡异。黄蓉娇斥一声,打狗棒反点过去,打穴。黑衣人虽是三人,但并不是一并而上的,他们两人分立左右,盯住黄蓉,出手者仅止一人,但,就是这人,黄蓉打击的刀枪不入,反而他的每一击都重若惊雷。好黄蓉,心念一动,计上心来,当下不再与这黑衣人力打硬拼,而是以手中打狗棒斜斜挑着边上的大石打击黑衣人,这黑衣人也不躲闪,对着石块,一拳拳击出,尽数打得粉碎。黄蓉看得分明,虽然这黑衣人手臂上戴着全钢的鱼鳞手套,钢片包裹到了他每一寸肌肤,但就这挥出的罡风拳劲就是不小,更别说他腰上还有一柄大剑没拔出来。
“住手”一人叫道:“快快住手。”黄蓉一看,不知何时,一名青丝花珐琅罄金女式甲的女骑士出现。她一说话,那黑衣人顿住,与边上两名黑衣人互看了看,弯腰行礼,这才退下。女骑士摇摇头道:“黄帮主不要见怪,他们练功都把头练昏了,这才得罪了帮主,请帮主过来相见故人。”黄蓉一拱手道:“你知道我,但我还不知道”女骑士道:“我叫完颜萍”黄蓉顿了一下,立时知道一切,果然如此,她心下愤恨,当即随着完颜萍,完颜萍只是回身,从一块清出的地上下去,原来在这羊太傅庙下竟然别有天地,只是这洞打得未免有些太深了,以至于她方才在上面用打狗棒点击地面时竟然发觉不出。直下了十丈深远,这才见到一条短过道,道边是万年不灭灯,道头是一扇木门。打开木门,里面顿时喷出热气,再往里进,是一处玄关,粗粗一看,这里竟然摆放着几十只大小不一的靴子,完颜萍脱下了自己的青丝长靴,然后示意黄蓉。黄蓉只得相从,两人踏上了米白的榻榻米,直入向内。
此时的里面,四名东瀛女子正在点拨弦子鼓乐,一名和服女子则是在拍手跳舞。在她前面,一名男子身后两名女子一并着抱着他,男子大笑:“到底给你发现了,”一拍身边位子道:“坐下说话。”这男子正是刘志恨。他之身后不消说了,正是李莫愁与小龙女二人。黄蓉一见刘志恨,气便不打一处来,怒道:“果然是你!”刘志恨嘿笑一声,道:“怎么不是我?不是我,昨日你女儿就要给阔阔出抓走了”他脸一扬,黄蓉顿时一惊,这才清清楚楚看清了这十多年没见的贱人,刘志恨一张面孔竟然比十多年前见到的还要年青,从实际上说,刘志恨此时怕不要五十岁了,但光看外表,只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当真是怪,不要说他,便是李莫愁与小龙女也没一个似过三十的样子。这一点和郭靖一比更是明显,要知道,郭靖操心军务,两鬓已然斑白不堪,便是黄蓉,她的头上也隐隐有少许白丝,她拔了又拔也是除之不尽,今天拔了,明天又会有两根不知不觉的现出来。人怎么可能不老?调理五气。一般来说,人体之所以会老,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别的,不在于皮肉,而就是在于五脏。比如说大脑,人之一生也不会用出百分之十,但每每老者,都是五脏,比如肾水不足,比如心脏衰竭,比如肺部有伤,比如肝硬化等等等等,都是说明五脏先于人老,而后五气不足,血气不调,这就老了。而老年中健康的人之所以健康,大多是吃得香,睡得足,还会打出响屁来,这也正是证明了他们内脏功能好的一个原因。刘志恨武功越是高,就越是明白这个道理,也明白了如何调养五气,这才使得他与周围的人与他一样,不见岁月之老,却是与黄蓉不同。黄蓉虽然天生丽质,补品也是十足,可偏偏她烦忧事多,这般下来,怎么可能如刘志恨他们一般的不老?“真是阔阔出?”黄蓉大惊,坐了下来。刘志恨点点头,道:“正是她,这些年来,她一直在修练天地阴阳乾坤颠倒逆转**,不过看起来她还未能全功!”“天地阴阳乾坤颠倒逆转**?这是什么功法?”乍听这个名字,黄蓉就知道这门功法的独特之处,不由就问了起来。刘志恨喝了一口清酒,淡淡道:“所谓天地阴阳乾坤颠倒逆转**,其实就是颠倒法则。你知道这个法则么?”黄蓉摇摇头,刘志恨笑了,道:“这是一种邪教中的功法,要知道,人生而顺天,有积世**,但只有今生一世开光见世,比如说,我们一生中记得的东西总是比不记得的要少,我们的大脑总是有很大的不足用不上,这是什么原因?天定,上天不让我们有太过于聪明的大脑,也不让我们这样说好了,在佛家说法里,人的一身是个宝库,可是我们能利用开发的只是很少一部分,这就是颠倒法则的作用了,而这天地阴阳乾坤颠倒逆转**也是出于这样的原理,以女变男,男变女而成就这样的法门,通过这种置换,虽然变了性,但至少可以得到倍增的功力,武功到了我们这一步,想进一步都难,要是能翻倍,你自己想想看吧”黄蓉惊道:“这就是你那天没留下她的原因?”刘志恨点点头道:“我也不是神仙,修为到了我们这个地步,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跑不跑得掉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现在当也不成问题,为了杀他,我带来了我的信死徒。”黄蓉惊道:“信死徒?”
李莫愁笑道:“不要听他说得邪乎,什么信死徒,不过是一些他用巫教和五仙教秘法练制的魔人罢了,就是你在外面遇到的那些人。”黄蓉再惊,她盯向刘志恨道:“他们是练制出来的?你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刘志恨不悦,却也没说。这些信死徒是他给自己练制的护庙兵,要知道刘志恨生而为神,有自己的神庙,这一点是确定的,一个神庙如果没有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那一定会在不久毁在历史之中。是以,刘志恨选秘法练制,从他的信徒中选取忠心不二的年青人,用药物蛊物来洗身练体,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双臂力大无穷,这是用巫法,先将两臂皮肤剥去,再以药物金针刺穴,没了皮肤,刺穴变得很容易,然后用药盐刺激皮肤,生成第二层皮肤,如是者三,到时,就可以得到硬铁茧一样的皮,这样催生出来的双手当真是不要说的强大了。刘志恨从雕中得小雕五十六,其中六只他配给了灵鹫宫,五十只便交由手下信死徒来。“帮你还不乐么?”刘志恨冷冷道:“那孤这便走人。”黄蓉哪还不知道刘志恨的心思,当下道:“你是什么人,我比谁都清楚,我与靖哥再怎么求你,你也万万不可能派出这许多的力量来,先是五百万的军资金,再是那些巫教死士,和那些僧兵,现在,你自己亲自来了,不要说你是真心实意帮我们守城的!”“你这么说,孤很伤心”刘志恨忽然换了一副嘴脸,笑道:“其实孤还不是为了你?”他说笑着,人就向黄蓉身上倾了过来,黄蓉大怒,这许多人,如何再与他调这情?只是心里也有些暖,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女人就是爱听这些个好听的话。却是小龙女抓住了刘志恨,道:“对郭夫人还是尊重”这里人虽少,也都可说是自己人,但黄蓉的面嫩,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刘志恨心中暗恨,早知道不带这许多人在身边了,其实这怎么可能,他现在位高权重,再是随意,可这身边的人却是断断不能少的。当下收了身子道:“孤之此行,的的确确是助你夫君守城的,只是你也知道,就孤所知,你那夫君这几十年来一直骂孤连连,孤也就不讨这个没趣了,大战起时,孤起奇兵杀出,灭杀那阔阔出就收兵回军,剩下的谅你夫君当是可以对付”
黄蓉心中大慰,要知道,阔阔出武功惊天动地,在这个襄阳城中,除了刘志恨,当真是再无一个能正面对敌了。如果刘志恨不出手,阔阔出向郭靖下杀手,这襄阳定然会不攻自破。襄阳之守,全在郭靖,郭靖在则城在,郭靖不在则城不在,在这种情况下,郭靖生死为大,而阔阔出的武功也是郭靖的克星,万一阔阔出摆明车马向郭靖邀战,以郭靖的性情怕是不能拒绝的,可要是有刘志恨在,他就可以用郭靖义弟的名义把这一桩接过去,到时阔阔出自是不可能打得过刘志恨,郭靖也得没事了。只是,若然说刘志恨是真心为了郭靖若她黄蓉自己而来亲自对付阔阔出,那可真是怪了。似是看穿了黄蓉的所想,刘志恨道:“天地有法则,我们习武的,不堪破境界,突破到不死之境,到头都是一场空,那些有功力有成就的,但却没有达到这不死之境,就必然要行避世之道,苟延残喘以避生死,但,阔阔出不在此例,她的武功本就极高了,再让她完全翻转成功,那一切就完了,世间将多出一个不下于孤的绝世高手,甚至孤也比不上她。”刘志恨深吸了一口气,道:“她还没有翻转成功,要是她一旦真正成功了,那孤也不敢想象。孤对此功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种翻转之法,是借阴阳而翻,要是成功了的话,她就会变成真正的男人,她的人格借助的是铁木真,这一点你也当是知道的,嗯,也许铁木真能回到这个世间呢,这也是不定的,你说呢?”阔阔出,智计如妖,在铁木真最最困苦的时候,她看中了铁木真,劝说了王汗借兵给铁木真,正是借助于此,铁木真才一点点震兴了自己的部族,继而展开了他连绵不绝的大胜,每次大胜之后,都会举行篝火大会,在会中,铁木真和被俘的女人做*爱,这其中,少不了的就是阔阔出的一份。阔阔出在铁木真战争胜利之后,采铁木真王霸的人格为己用,修练天地阴阳乾坤颠倒逆转**,将自己的记忆凌架到铁木真的人格性情之上,完成颠倒。黄蓉虽不知阔阔出的底细,但却也是知道这位如妖的人物。听到此,她也感觉到刘志恨的诚意,道:“你说得是真的?”刘志恨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这件事非同寻常,孤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弄假?这几年,孤一直在对东瀛用兵,没有力量顾到这里,所以没办法,只能亲自来此,希望这一战可以打败敌军,为孤争取到时间。只是你也当是知道,这里不是大青而是大宋,孤是大青大帝,不好表明身份,不然的话,光那些应酬就可让孤头疼要死,是以,这件事孤希望你断断不要说出来去,不然这里的官府还有你夫君都会为难的。”黄蓉摇摇头道:“虽然靖哥哥对你这十几年来敲骨吸髓的对待大宋不满,可若你真心帮他守住这襄阳城,靖哥是不会计较那些事的。”这便就是郭靖的好人品了,他这人最是记人之善,而不记人之恶,你有恶错,只要摆出了仁心向善之局,他便会往开一面。刘志恨虽觉得郭靖这人迂腐,但他最最可恨的却是自己的手下并没有这样的人才。刘志恨点点头,道:“这事对襄儿也不要说。”黄蓉怒道:“你还敢提她,你怎敢见她?”刘志恨却是顿住,叹道:“她不知孤的真正身份,孤此来也是顺便帮她过个生日,对了,你怎可把你们丐帮传位大礼放到她生日那一天?”黄蓉冷笑道:“你又不是她父亲,管得着这许多?”刘志恨微怒,道:“的确,孤不是她的父亲,但这事孤却是要管上一管。”黄蓉喝道:“刘志恨,你莫要乱来。”刘志恨微微一笑,道:“那你不妨试试,你是否能管得到我?”黄蓉道:“若然这件事暴光,我自是一死了之,你要襄儿情何以堪?”刘志恨奇道:“却也是怪了,她最多知道孤是大青大帝,他一个疼她爱她的叔叔,还能得是什么么?”黄蓉哼道:“那样最好,真要是出了事,你自己知道后果。”刘志恨不语,好一会才道:“孤见到了你高兴的很,可没想到你却如此对我,我们之间十几年没见,你这样却是何必?”黄蓉心烦意乱,起身道:“罢了,既然知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不会让你为难,我要回去了,天也当亮,靖哥哥不见我回去,定会生事。”刘志恨冷笑道:“这能生什么事?他已经十数年没有和你同床了!”黄蓉大怒,一个转身道:“刘志恨!”如此私秘之事,刘志恨居然也是知道,黄蓉知道刘志恨在襄阳布下了大量人手,可是怎也是想不到,刘志恨的人手已经布到她家里面了,她没想到的是,刘志恨不仅是在明里派出人进她的家,还在暗中布下了想不到的人手。刘志恨却是冷漠相对,黄蓉再火再怒再气,却是奈何到刘志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