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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1基地的调查最近有什么进展吗?”视讯屏上的alpha正襟危坐,肩上的六芒星展示出独有的身份。
路易斯将染血的绷带拆下,嘴固定住边缘剪断连接,一圈一圈贴着伤口缠好。
一个人操作起来确实不太方便。
“我已经让安撒继续监视帕特莱恩,发现异常会随时汇报。”处理完伤口,路易斯才开始把今晚的成果传送出去。
解密的过程迅速,他很快得到想要的答案。
传输完成,视讯那头,alpha也收到提醒,神情凛冽。
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路易斯打开云图上的名单,在某处停留许久,“上次差一点就撬开那颗钉子,可惜让他给跑了。”
alpha冷笑一声,“在大街上向oga喷催情素,引发alpha暴动后趁机溜走,这群人真是不择手段。”
当时在场的人都陷入混乱,直到紧急救援中心过来才疏散人群,而目标早已随着人流被冲向不知名的方向。
洛文塔尔星区近期的信息素暴动事件或多或少有那群人的影子。
“一旦惊扰了这些沙虫,他们就不会轻易露面了。”由路易斯说出来,语气却是异常的平淡。
“这都没什么。”视讯屏上的alpha不屑冷笑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露出困惑的表情,“倒是你,怎么不直接用智能机器人疗伤?”
以当前的智能医疗技术,早已具备直接治愈浅层伤口的功能。
虽然也有例外——
“……”
输入指令的手停顿了几秒才恢复,路易斯犹豫了,最后还是决定回答:“我打了at型抑制剂。”
军用的标准浓度要比普通抑制剂更高,自然会发生治疗无效的可能。
路易斯的行为似乎给了alpha不小的震惊。
“那个oga……”
路易斯快速斩断了他要说的话,“他没受伤。”
理想的结果,没有发生无法挽回的情况。
“本来打算把东西带去伦茨那里,结果……”路易斯仍觉得可惜,“只能一起把这个oga也带回来了。”
身上的资料不适合暴露在外界视线。
“那你完全可以打给医院叫他们过来接走。”
“让我把他丢在原地吗?”路易斯反问,“要好好跟人相处,不是你说的吗?哥哥。”
范特西被他的话噎住。
事实上,如果没有认出风屿,路易斯觉得自己真的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通知完医院,他可以毫无负担地完成自己的任务。
但很幸运,神志不清的小o没有受到袭击,避免一条社会新闻出现在早报上。
给洛文塔尔的法治性提高可能。
虽然近距离接触发情的oga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即使在注射完抑制剂后,路易斯的情绪仍没有完全平复,亢奋显然还在影响他的某些行为。
好在受过特殊训练,这种影响微乎其微。
不过是比起平常,多怼了兄长几句。
“你还记得上次用at型抑制剂是什么时候吗?”范特西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有种说不出的担忧,“三年了。”
路易斯对自己的事倒没什么印象,毫不关心。
除了处理紧急情况,一直在云图的数据库里制定新的方案,外出的衣服都来不及换下。
偶尔回应哥哥的询问,也不一定是有问必答。
“总之在洛区一定要小心,等时机成熟,不要轻易行动。”范特西还想多嘱咐几句,对面却只回答了一个嗯字。
他了解弟弟,也就没再多说结束了视讯。
路易斯将这几天收到的情报做了总结,犹豫再三,最终在名单上勾选了目标。
完成一系列的工作,才解放自由把一片狼藉处理干净。
5:00a。
磨砂玻璃上晕开雾气,淅淅沥沥的水声从浴室传来。
————
风屿醒来的时候,已经超过平常的搬砖时间。
好在是又一个双休日。
第一反应还是保住了全勤补贴。
在这之后,风屿环视一周,又把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
淡淡的酒味,不太好闻,但确实是自己穿出门的那件。
他的记忆有一部分的空白,却能想起在失去意识之前,久违的发情期不适时地造访了他。
不太对劲。
根据经验,oga的特殊时期在3-7天,风屿已经调出通讯器,确实只过去一天而已。
而他的身体完全感受不到无力和空虚感。
跟往常一样。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然而,后颈没有被撕咬过的痕迹,身体也丝毫没有被标记的反应。
难道说……
风屿开始不切实际地幻想,也许他的内心已经完全战胜了这种落后的生理缺陷,成功变回一个高级的地球人!
“额——”
当然,在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后,地球人再次陷入了无语。
不大不小的卧室里,仿佛吹来一阵玫瑰色的风。
门外传来颇为僵硬的声音,“先生,请问可以进来吗?”
陌生人在询问他的意见。
得到肯定回答后,穿着制服的老绅士才“推”开门。
实际上,他的手并未放在把手上,门是自动打开的,风屿看得很清楚。
雷站在门口,并没有真的进来,恭敬地说道:“新的衣服已经帮您准备好了,洗漱之后可以直接到客厅用餐。”
没等风屿反应过来,雷的身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风屿原本还想问他房间的主人是谁,这智能管家完全不给机会,顺带关上了门。
房间的数据系统很完备,不需要开门,他都可以随时进出,却还是在形式上尊重了房客的意愿。
换好衣服的风屿从客卧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熟人。
路易斯坐着,应该在翻阅电子文档,虚拟屏的光线折射到镜片上,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今天的他似乎跟平时不大一样,风屿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原来你还近视啊!”
路易斯疑惑了几秒,摘下眼镜,“你是说这个?”
“平时没见你戴过,看上去特像那种电影里的精英。”虽然他本就是。
“拿来做数据分析的,没有度数。”路易斯解释,“电影里的精英都是刻板印象,事实上,alpha的体质很难近视。”
照他这么一说,风屿才注意到,之前读书的时候,alpha学长、学姐都不戴眼镜。
与地球人的理念不同,星际学霸的视力各个堪比鹰隼。
“原来如此,那这也太不公平了。”风屿抱怨道。
什么好处都让alpha占,其他人都是世界边角料吗?
路易斯将眼镜收好,关上虚拟屏,睫毛掩饰了他眼底的自嘲,“正因为alpha有太多超越常人的体质,精神类疾病的发病率是最高的,每年都会有超过两百万人因为滥用镇定药物猝死。”
“没有什么是完美的,这是无法避免的基因缺陷。”路易斯十分淡然,仿佛现实与自己无关。
虽然新闻每年都会报道,但这种毫无矛盾点的故事掀不起大众的关注。
风屿也是第一次知道,表现出极大震惊。
“啊……那还是,挺可怜的。”万分之一的真心。
一分留给路易斯,剩下全是虚情假意。
研究所那群alpha一提起身份,各个都觉得自己是人上人。
感情是神经病预备役,还当自己是什么纯血统的高等动物,分起品种来了。
风屿就爱听这种大实话。
“这就是为什么oga信息素会让alpha变得失控,实际上这是一种手段,一种刻在基因里被控制的方式。”
越说越接近阴谋论的方向,路易斯不禁笑了一下,中断发散思维。
“可是你不就没被影响吗?”风屿觉得好奇,他看到过oga在公共场所发情的样子,周围的alpha瞬间变得如野兽一般,恨不得将其拆吞入腹。
但路易斯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还能完好无损地把他带回家里。
“你其实是beta吧!”风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偷偷伪装成alpha混入要职。”
确实,虽然缺乏欣赏同性自认为是的眼光,但路易斯比他见过的alpha都要顺眼。
用上辈子那位北方室友的话来说就是,盘靓条顺。
被质疑的一方并不反驳,反而维持着微妙的笑容,似乎觉得他的猜想不无道理,有模有样地点头。
“嗯你继续说。”
“哈哈,编不出来了。”但奈何风屿的艺术创造能力匮乏,只能假笑缓解尴尬。
类似的情节出自一本爱情,师兄倾情推荐,却只看了个开头。
“如果不是看过你的资料,我有时候经常会忘了你是oga。”
“抱歉,希望你不要介意。”路易斯补充道:“事实上,我几乎从未闻到过你的信息素,在昨天之前。”
这样直白的话,对于蓝星土着而言不算冒犯。
风屿没感觉到任何不适,不在意地说:“对,我天生信息素比较淡,平时不需要用抑制贴。”
但现在可能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从刚才开始,熟悉的香气萦绕在周围,作为alpha的路易斯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这下轮到风屿开始抱歉了。
比照星际礼仪,这不算什么文明的行为,通俗来讲,就是耍流氓。
风屿敏锐地捕捉到路易斯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太尴尬了,脚趾开始不受控制地施工。
但随即,路易斯便在虚拟屏上一番操作,颇为自责地说:“是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应该提前准备好隔绝贴。”
风屿哪受过这种待遇,仍在为星际精英人士的素质震惊。
虽然他极力阻止,但下单的动作终究快他一步。
也没打算在人家的家里待多长时间,毕竟孤a寡o共处一室,放在古地球时代,是要风雨交加天雷勾地火的。
星际人的待客之道,与地球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总是虚假中带着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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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屿痛苦地用完了早餐,回忆无数道家乡美食,才勉强吃完,避免食物浪费。
而对面的路易斯就不一样了。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没有丝毫犹豫,仿佛完成任务一般进食。
也许风屿永远都做不到他那样的坦然。
“所以你昨天把那瓶酒喝完了?”桌上的残羹已经被收拾干净,路易斯对他讲述的经历产生好奇。
其实只灌了半瓶,风屿就喝不下了。
“如果不是为了撑面子。”在路易斯面前他没有保留,实话实说,“那可是我近半个月的工资,我得喝回本。”
虽然这种行为不值得提倡。
“你的确不像是会酗酒的那种人。”路易斯为当时的错误想法感到抱歉。
风屿并不清楚他的内心独白,仍继续说道:“本来之前因为你,我都快要对alpha改观了。”
“但那人可以说是奇葩到了极致,我贫瘠的语言无法描述他的荒诞。”
当然,这样的留白确实给了人不少想象空间。
路易斯开始思考,是长成什么样的奇形怪状,才能让一个oga在大庭广众之下猛灌烈酒夺门而出。
但他搞错了方向。
风屿在陈述一个事实,大部分的alpha都跟昨天的那位平分秋色。
在与oga沟通时像在使唤一条狗,保持高傲命令的语气。
“如果我是洛文塔尔的区长,一定把这条新婚育法踢出去,宣布独立执法权。”风屿幻想自己的未来,提早立下从政理念。
路易斯不甚在意,询问风屿一直相亲的原因。
在知道这位星际公务员都不清楚新婚育法案后,风屿像是找到了同盟,积极地开始批判落后的强制婚育。
“我找给你看。”最近的讯息堆积太多,将最初的那条淹没。
叮咚~
新讯息的提示音响起。
不过并非风屿的通讯器。
路易斯一目十行,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是这条吗?”
熟悉的画面映入眼帘,片刻后,无情的嘲笑在客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