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白少杰回家之后,白定邦嘱咐对方不要把他在刑侦支队的遭遇说出来,免得让家里的老人女人们担心。这一点白少杰自己也是明白的,他支支吾吾混过了外公和母亲的质问,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从书桌中拿出了那份杨锦辉藏在他柜子里的笔录证据和录音笔和录像盘。他又一次听了录音笔的内容,里面那个叫马刚的人很明确地说出了赵广龙和秦大生的名字,也说出了刘敞被害的真相。这个世界,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要更黑暗,白少杰皱紧眉躺到了床上,他转过头,刚好看到皎洁的月亮挂在沉沉夜幕之上。
月球的形成早在人类诞生之前,随着太阳的公转与地球的自转,它成为了照亮黑夜最温柔的光。白少杰茫然地坐起了身,他出神地望着月亮,忽然若有所思地笑了,黑暗从来都不能完全笼罩这个世界上,同样,这世间也并非只剩险恶,那些微不足道、生而必死的人类,也曾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在亘古不变的月光之下,留下了无数伟大而闪耀的瞬间。
生而为人,总该做点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即便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伟大到足以点亮历史的长河,也至少可以点亮自己的人生,那样也就够了吧。白少杰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某种信念所激荡,而他心中对这个世界的失望之情也随之被涤荡。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白少杰缓缓坐了起来,那张年轻的脸上已不再迷惘。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白少杰的房门,紧接着他听到了父亲低沉的声音。
“少杰,你在吗?”白定邦抄着一只手站在门外,他身形颀长、体态匀称、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深沉的眼里难以掩饰某些复杂的的情绪。这个国家的政坛上很快就会有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宣布,那就是年仅四十八岁的白定邦,即将空降经济重镇延西出任省委书记。作为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封疆大吏,他的前途将无可限量。但是即便在政坛上如此春风得意,可白定邦还是感到了一丝苦恼,这苦恼来自那个不理解自己,甚至不愿追随自己的儿子。
对于儿子,他已经放手太久,现在也是时候管管了。
白定邦看完了那份笔录,也看了一遍同步的录音录像,他并不怀疑这两份证据的真实性。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信口胡诌的先例很多,这个叫马刚的人可能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而胡乱攀扯。”白定邦看着满眼都是期待的白少杰,用他惯有的平静语气做出了结论。
白少杰不认可父亲的断论:“杨队长第一次被停职就是因为临港分局的相关领导无视他提交的第一份笔录,而另行定案。他们分明是想要包庇赵广龙和秦大生,因为赵广龙是延西省委副书记赵卫国的儿子。这事真没有猫腻吗?!还有,既然这份笔录不重要,为什么他们会一直追查它的下落?!甚至歪曲事实给杨队长扣上涉黑的帽子将他逮捕审讯?他们一定是怕有朝一日,会有人用这份笔录打开案子的缺口,把他们都牵扯进去!”
白定邦好笑地看着一脸义愤的儿子,对方似乎还不明白,他也是别人口中权贵的儿子。
“你认为他们是利用公权力故意打击报复你们那位想要主持公道的杨队长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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