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动。
“哇,这就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呼……”赵长赢一言卡住,呼了半天没想起来后一句是什么,束澜已将三人的酒杯斟满,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容与好笑,走过来拿过酒杯抿了一口,酒香浓郁,闻之忘忧。他轻轻阖上眼睛,接道。
“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对对对,与尔同销万古愁!”赵长赢也想起来了,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抬眼时正巧对上容与含笑的目光,顿时只觉胸臆中豪气陡生,颇有种李太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潇洒恣肆之感。
“好酒!”束澜又抬起酒坛给三人斟满,赵长赢将容与那杯按下,道,“天这么冷,容与还是少喝冷酒吧,拿去火炉上温一温。”
束澜于是点头,三人东倒西歪地霸占了矮榻,火炉边温着酒,窗外大雪纷飞。要这么说倒也不准确,容与依旧坐姿端正,只一盏冷酒下肚,面颊间艳色爬上,眉宇也软了下来,似是春来化雪一般。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束澜打了个酒嗝,问道。
“我爹说,让我过完年就别呆家里了,出门去江湖里闯荡闯荡。”束澜看了一眼赵长赢,眼神中略有些迷茫,道,“你呢?你以后……是什么打算?书堂也不去了,总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
“我?”赵长赢一笑,翻身坐起,神色飞扬地说道,“自然是要当大侠了!过完年我便带着师父送我的剑,去蜀中,去南疆,去西北大漠,去大江南北,看遍天下美景,除却万千不平事!”
“啊……”束澜了然地一点头,并不惊讶,这些话赵长赢从小就说,他转向容与,问道,“容与呢?”
容与敛眸,他静静地端凝着窗外的飞雪,半晌启唇,道,“我么?我在做一件……不得不做的事。”
“不得不做的事?”束澜反问,“那是什么?”
容与看向束澜,束澜一怔,从前竟没有发现容与的瞳色这么深,黑黢黢地像是一口不见底的古潭,似是埋葬一切光的墓地一般。
“或许是……命运吧。”容与回答地玄而又玄,说完,他转而问道,“长赢,为什么想当大侠?”
赵长赢脑袋一点一点,他喝得最多,酒量却算不上大,如今已是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了。他朦胧地抬起眼睛瞥了一眼容与,迷迷糊糊地答道,“因为……仗剑天涯,四海为家,快意恩仇……我喜欢……”
束澜耸肩,“他就是一小屁孩,心里有个大侠梦。我就不一样咯,长赢是剑道天才,家里也宠着,做什么都好。我嘛……”
束澜双手交叉搁在脑后,道,“我日后去千机谷学奇门遁甲吧,反正我对剑盟什么的也不感兴趣……”
忘忧酒饮下,烦恼尽忘,一切随心。赵长赢只觉做了一个格外安恬的梦,梦里他跟容与两人走南闯北,见过蜀中大雨连绵,走过塞外千里飞雪,纵马仗剑逍遥客,横刀醉卧红尘里。
梦里不知身是客。赵长赢半梦半醒间隐隐听见耳畔传来悠远的埙声,如泣如诉,是那首从小听惯了的长相思。
酒酣屋暖,赵长赢揉了揉眼睛,斜靠在榻上,他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盖了一张毛毯,屋内束澜已经不见踪影,想来是被剑盟的人接回去了,只有容与倚着窗,与窗外大雪对望,吹着这一曲长相思。
长相思最后那段也沾染了风雪的气息,埙声旷远,似要卷风积雪扶摇而上,直入万里云霄。
“醒了?”容与放下埙,他转过头,微微一笑,“天快亮了。”
赵长赢下榻穿鞋,将门推开。
只见上下一白,天地间唯余风雪滔滔,积雪如镜,将天光映照得亮若白昼。
“喜欢雪吗?”容与问道。
赵长赢点头,“下雪以后的庄里很美,特别是后山堆满了雪,雪雾缭绕,有一种很纯净的感觉。”
“可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