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有姓的亲老子的,祟巢里那些老祟鬼们怎么会同意?他们可比谁都在乎血脉这种事呢!再说他年幼时被活人那边赶到祟界来,后来又被祟界丢回到人界去,来来回回的不就是因为他这不人不祟的龌龊血脉嘛……”
“但凡这贱种活着一日,这不清不白,不人不祟的下贱身份就得跟着他一辈子,你以为我们大家现在叫他一声祟君就是看得起他了,还不是那个早就死了的前祟主当初喜欢拿他当条狗使唤,大伙才不得已承认他这个死下贱胚子的身份,还和怕了他似的连名字都不许随——啊——啊啊啊!!”
叽叽喳喳的老头这长篇大论的一番话还没全部说完,大伙就被这独眼老邪祟嗓子里忽然爆发出来的惨叫和他被直接拧断滚落到地上的秃顶大脑袋给吓了一跳。
视线所及,众人一时间只能看见血糊糊的脑袋上那只独眼还在惊恐地充着血朝天眨巴。
而刚刚忽然就跳出来,一伸手就活生生拧断了一颗邪祟脑袋的花裙子母狨则在龇牙咧嘴地冲所有邪祟恐吓地吼叫了一声后,弯腰捡起地上的那颗吓得大喊大叫的脑袋用裙子随便擦了擦,直接就提在手里一蹦一跳地回了身后那辆无头马的马车车辕上面了。
“那……那好像是祟君……的马车吧……”
“好像是,那凶神恶煞的母狨也看着挺眼熟……还是快……快别出声了……没看到边上那个没脑袋的都不敢乱来了么……”
被发怒的母狨那一下子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剩下来这些瑟瑟发抖的邪祟们和那唯独缺了个脑袋的半截身体一时间都只敢跪在地上窃窃私语并等着那无头马车过去了才敢抬起头来。
而方才在马车里几乎一起听完了外头的那些对话,撑着下巴坐在窗户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地污血,却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的秦艽过了会儿才转过头冲身旁的晋衡慢悠悠地开了口。
“地方就快到了,祟界和鬼市到底还是不太一样,所以这次只能带你一个人进来,进去之后你自己找机会下手吧,我帮不了你什么了,离开的时候记得来找我,我会带着你和那个火神娘娘离开这里,如果天亮之前你们不和我走,那就再也走不了了。”
“多谢。”
“不用谢我,说好了一码归一码,不过你身为姓师,刚刚看到我们这种妖魔之间逞凶斗恶的场面应该会很不习惯吧?”
“……”
察觉到他话里有些掩不住的试探意味在,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晋衡当然也不会立刻很讨嫌去擅自评价他刚刚被人辱骂后就指使母狨残暴报复的做法。
毕竟接下来无论自己怎么回答,面前这个喜怒无常,身份成谜的邪祟可能都会勃然大怒,所以这么一想,皱着眉看向一边的晋衡索性干脆就选择了沉默,随后又避开这个话题显得很中肯的回了他一句。
“祟君自己习惯就好,旁人的看法有时候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冷暖自知。”
“哦?什么叫冷暖自知呢?”
“拿他人父母身世随便嘲笑的,就是不自知,受点教训也无妨。”
“……姓师倒是很会说话啊。”
“还好。”
如此一番对彼此都有所保留的对话之后,因为马车狭窄的空间只能腿碰着腿的两个人就又都不吭声了。
虽然四周围浓重恶心的血腥味道让晋衡直到现在也只能靠在马车的一角用耳朵静静聆听着周围的动静,但因为对对方明显都心存忌惮,加上本身就只是短暂合作和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勉强凑活着说完上面的几句话后,立场到底还处于对立面的两个人就还是这么面无表情各自望着马车的一边连一个字都不想往外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