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什么傻话,你又没死过。」冯素贞摇头苦笑。
「欸、我说驸马,你何时偷偷藏了这个好东西,居然现在才分享,该当何罪啊?」
「公主英明,可不要冤枉好人了。」冯素贞笑着回答:「昨天去张大人府中商议国事,回来的路上正好经过就顺手买了些,本来便打算今天差人送来给你的。」
天香的笑有些黯淡,没听漏冯绍民口中所说「差人送来」这句。真的、不要想那么多比较好——就像过往一样,她如此地告诉自己——现在,只要有他在就好。
但这份强烈的空虚还是让天香感到寒冷。她依偎进驸马的怀中,想要藉此窃取一些能让她继续支撑下去的温暖。冯素贞表面上不动声色,身体却僵硬地难动分毫,推开也不是、抱着又不可以,真是左右为难。
「驸马…」天香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蝴蝶停靠在花瓣上。「你待我真好,所以、我也想待你好。以后我不会再常常打你了,我会学着温柔一点,像刘倩对乌鸦嘴那样,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发生什么事,驸马,我定会保你平安无事。」
这番告白说得坦率直接,字字句句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感情。即使知道没有资格,但冯素贞还是觉得感动不已。受此汹涌情绪推动,她的手臂也紧紧地揽住了天香的身子。
「我只是当你的驸马,好端端地,怎会遇上生命危险这类的事?」
相对于冯素贞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选择云淡风轻开着玩笑,天香的回答却相当认真:「你光是第一次上任做那个什么钦差大臣,就搞得一身是伤地回来,现在当了丞相,朝廷每个人都得对你马首是瞻,你在国师心中不知道被杀掉几百遍了。」
冯素贞笑得毫不介怀。人越是处于提心吊胆的位置,对生与死的敏感度就越是麻痹。说穿了,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
「你啊、别说到这些话题就径会用笑脸来打发我。」
冯素贞的下巴靠着天香的额头,让她发现自己微笑时的轻轻颤动。
「公主,最近的你长大不少。」只是她更希望,天香能永远保持昔日那无忧无虑的样子。
「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别再把我当小孩子。」怀中的人极为不满地咛嘤回道。
「公主当然不是小孩子,你是我所见过最古道热肠、善良又有义气的女性了。」冯素贞低低地说:「你让我过得很开心,天香。」
「真的吗?」驸马那难得不带半点调侃或一丝弦外之音的褒奖,使天香诧异地离开他的怀中,只是眼巴巴地盯着那对幽遂黑眸。
「真的。」
冯素贞伸出手,自然地拨开公主颊边的发丝。鹜然回首才发现,原来天香已是她这将近两年的仕途生涯中、牵牵绊绊在心的最挂念之人。当有一天,自己一定得离开冯绍民这个身份时,天香也会是她最放不下的回忆。即便是与兆廷的三载分离也从未使她内心撼动如此,只是想着以后将有一天不能就近保护天香,就让冯素贞心口抑郁难安。
她想告诉她的事情有这么多、多到只从其中一件说起都不恰当。一切只能从真相开始述说,而这却是现在的冯素贞最缺乏的勇气。
「驸马、我……」
天香出神似地喃喃念着,在冯绍民那双闪烁炽热光辉的眸子注视下,似乎多说一句都成了吵杂。她不自觉地抓住驸马的袖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掌心已出了汗,指尖也虚弱无比。小心翼翼地,两人的脸如磁石相吸,彼此有默契地缓慢调整角度,逐渐靠近。
「公主、庄嬷嬷要我来看你喝——啊啊!」杏儿开了门,看到床上的一男一女亲昵地靠在一起,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破坏了什么,花容失色地惊呼着:「对不起不起,小的什么都没看到!公主驸马请你们继续!继续!」
杏儿人都消失在转角走廊了,那道声音还是回荡着。冯素贞与天香彼此望了一眼,沉默地在床上各自拉开些距离。
「啊——!啊——!」也不知是恼极了还是羞极了,天香用力地搥着棉被,口中还不断发出怪声。所有的沮丧、挫折、失望、激动、期盼,最后只能化成那句句啊啊的怪叫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