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定下来就定下来的。
宁甜抬头看着她,目光里有分明醉了的感觉,但又是清醒的。
“霏霏姐,我猜你知道我哥的腿是车祸弄得,但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有多少医生会诊,都说一定要整条腿截肢才能保住他的命。只有一个医生敢试试只截肢一半,再看恢复情况。很幸运,截肢手术之后,我哥腿恢复的情况不错,尤其是复健完成,他走起来和普通人基本上没有不同。”
宁甜说到劫后余生的欢喜双手都比划起来,欣喜的泪光冲上眼眶,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江霏霏能感觉到她的喜悦,心情也是一样的亢奋。
但随即就听着宁甜的声音一下苍凉了——
“我们都以为事情已经过去,结果三年前,很突然的,我哥的腿在天气变化的时候会痛,而且痛的很厉害。一检查,才发现他腿上肌肉组织有坏死,已经开始影响骨骼,因为是车祸留下来的问题,医生建议我们做第二次截肢手术,右腿全部截肢。我大哥,我有两个哥哥的,我大哥听完这个消息就和疯了一样去找之前医生!可是那个医生已经退休回自己的国家……根本没办法一下子联系上!可我哥的情况已经不能拖了……”宁甜讲不下去了,她爬过去把酒杯拿过来,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江霏霏没拦着她,甚至觉得自己也需要这个液体。
“……那个时候基本上是绝望的,他已经做好准备再做一次手术了……”
客厅里还有dvd的声音在不断的播放着,但江霏霏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她不想再听宁甜将那些特别绝望的时间,打断说:“然后你们在墨尔本找到了之前的医生?”
“是的,我们最后联系上了,可那个医生也建议……截肢,但还是肯试试只切除坏死的部分,然后我哥又一次幸运的躲过去了,那次就在墨尔本休息养了一整年。但这个之后家里真没办法放心了,然后这次……”宁甜想起来那天看到岳宁城单腿的样子,就觉得整个人都颤栗起来。
“我和他一起去墨尔本,他一回来我们立刻去墨尔本。”江霏霏说的很平静,是种她自己都在惊异的平静。
宁甜都没听见江霏霏的话,只是看到自己酒杯空了就爬去找酒瓶,然后仰头直接灌了起来,江霏霏箭步上去将酒瓶夺走,“别喝了,不要坐在地上。乖,起来!”
“恩——”宁甜挣扎两下,酒劲上来了有些作呕,挣开了江霏霏的手去洗手间一阵吐。
江霏霏打有记忆以来都是安分的好宝宝、好学生,没什么醉酒的经验,连看人醉酒的经验也就是大学时看男同学拼酒,可那会儿自有人照顾醉酒的人,也轮不上她,所以,这看着宁甜抱着马桶狂吐,真有点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
只好学着电视上,拍着着醉酒人的背脊,让她快些吐干净了。
等宁甜吐光了在那缓口气,就顺着她的背脊抚,让她能舒服些,再帮她将脸擦干净了。
宁甜已是完全的醉了,任由江霏霏将自己摆弄来去,也没什么气力反应,“霏霏姐你好美。”
“谢谢。”
“难怪我哥那么喜欢你,额!”宁甜打了个嗝,用脑袋在江霏霏身上蹭,像是卖萌讨好的小动物,“家里没有一个人要我,他也不要我,你还专门来陪我过圣诞。”
“说什么傻话,别人我不知道,岳宁城怎么会不要你呢?”
宁甜仰头笑了起来,却笑的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