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嘉青伸手摘下颈间的银链,打开相片盒,从隔层取出那枚楔形木片。
榉木的纹理优雅上乘,色调柔和均匀,暗色中右下角的防伪标志闪着独特的银光。
他翻过,完美木片的反面,却有一条裂纹从左上角蜿蜒右下,被泛黄的胶水牢牢粘合。
西南郊区的永安墓园,每晚十点钟关园。
值班的保安已经睡了一觉,醒来时准备下班,却发现刚有人离开,在斜斜的密雨中,关着的铁门敞开一隅。
他嘟囔着:“这么晚了,还下着雨,怎么还有人过来……”
保安伸了个懒腰,拿起手电筒最后一遍巡视。下过雨后草地松软泥泞,留下新鲜的脚印。
手电筒沿着脚印照过去,停在角上一块狭窄的墓碑上。
那块墓碑没有贴遗者相片,只刻了名字。碑前放着一盆花,灯笼似的小花骨朵摇晃在风雨中,花瓣不掉一片。
第16章阿暹
门铃响起时,闻珏正在将阳光下的茉莉花移到阴凉处。
他用湿纸巾擦了擦手上粘的泥土,推着轮椅过去开了门。
见到来者时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还没等他说话,陆炡替他开口:“稀客。”
“……”
陆炡透过门缝朝里看看,“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
“如果我说不呢?”
“有正经事找你。”
陆炡口中的正经事,多半是不正经。当听到他说是“关于你小舅子的”,闻珏看他片刻,开了门,“请进。”
“新人”到家免不了对他的住处打量一番,陆炡个头将近一米九,太平洋宽肩,站在屋子中央视觉上天花板都矮了几公分。
他不但没评头论足,反而对着开放厨房吧台上的各色浆果咧嘴笑了下,“有点像你在美国上学时住的公寓。”
顺手拿起一个紫红的蔓越莓放进嘴里,酸得他皱紧眉,“和门外灌木丛里长得那些果子一样酸。”
咖啡已经泡好,陆炡顺势坐在椅子上,又往褐色的液体里加了两块方糖,搅了搅端起瓷杯抿了一口,语气不满,“是今天新磨的吗?味道不尽人意。”
话音刚落,闻珏端起他的咖啡杯要往水槽里倒,被他伸手拦住。
陆炡推了下眼镜,恢复正经语气:“宁远集团打算拿到中南半岛南端海峡的通航代理权,具体已经通过内部文件。”闻珏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