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甯摇了下头,拿起醒酒器倒了半杯红酒,抿了一口,“只是想起一些从前的事,你想听?”
他眉间松快些,似笑非笑道:“洗耳恭听。”
宁甯回忆起他与闻珏结婚的第二年,日子还算安稳平静。
届时宁嘉青即将从国立大学毕业,宁江想让他进集团工作的心已按捺不住,将手里的重要项目委托与他。
宁甯知道,她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不顾宁江反对,毅然决然地辞掉金融中心注册会计师的工作,拾起在学校时考取的记者证,进入一家地方报社做起实习记者。
有一期的选题,是赴埃塞俄比亚采访报道内战下的非洲贫苦民众。
枪声,暴乱,干旱,饥荒,传染病。
当时报社没有记者敢去,除了宁甯。
后来由宁甯主要撰写的文章拿到了荷赛奖。
再回来已经是一年后,从机场出来时只有闻珏在等她。
宁甯跑过去用力地抱住闻珏,晒伤皲裂的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我以为我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你。”
她又说,“但我不后悔。”
那时闻珏低头用手帕擦着她的眼泪,声音温柔地问她:“甯甯,你想不想帮助更多的人?”
于是有了揭露柳盛龙黑色产业一案。
“随着事态愈演愈烈,我的邮箱里收到了一份来自受害者的邮件,这绝对是能扳倒柳盛龙及背后势力的证据。”
她喜悦激动地将邮件分享给闻珏,而闻珏却没说话,盯着寄件人的昵称很久很久。
宁甯知道了阿暹与闻珏的过往。
陆炡微微眯起眼,问她:“你最后没用那份证据。”
彼时又有一位母亲提供了关于她未成年女儿受到迫害的证据,警方将他们保护起来后,逮捕了柳方。
而自始至终,整齐案子从开始到结束,都没出现过阿暹或者david的名字。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用。”
“为了闻珏?”宁甯没说话。
她确实是为了闻珏,可阿暹还是死了。
她又为了闻珏,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上。
陆炡冷笑一声,再无半点刚开始的尊敬之意,阴阳怪气道:“算你还有良心,不多就是了。”
“说实话对于你们这些人,哪怕有悲惨恸人的经历。抱歉,我是做不到半点同情。一条条吸血的水蛭,若不是你们闻珏也不至于如此。”他字咬得很重,“你也好,阿暹也罢……还有你那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