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怔了下,没说话,沉默地看她。
裴则便自己说了下去:“后天是我大婚之日,我会把这边所有得用的人全部调走,我也会拖住我阿兄,不让他过来,自晨至昏,你有一整个白天的时间。”
苏樱一颗心砰砰乱跳着,难以置信,紧紧盯着裴则。她那样敬重裴羁,竟然肯帮她?
案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纸包,裴则手指按住,轻轻推过来:“这一包药,足够十数个人昏睡几个时辰。”
她没再多说,站起了身。
苏樱到这时候才有几分相信,急急收起小纸包贴身藏好,裴则看她一眼:“走得越远越好,此生此世,永不相见最好。”
苏樱点头:“我亦有此意。”
眼前骤然一亮,裴则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苏樱透过窗户望出去,她单薄的身影在庭中一闪,消失在合欢树的浓荫之后。
侍婢飞快地进门来,警惕地查看四周,苏樱怀里藏着那包药,不动声色坐在案前,抿了口茶水。
裴则后日大婚,杜若仪已经是韦家主妇,必然不能到裴家主持,那么大婚诸般事宜都将是裴羁与裴道纯张罗,裴道纯一直都不很懂俗务,裴家大部分事情都是裴羁主持,那么从四更裴则起床梳妆开始,一直到黄昏时裴则的婚车出门,他都不会有功夫过来。
那就四更动手。不过要是明天能走,是不是更好?不,苏樱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张用精明强干,有他在,风险太大,她得等着裴则把张用弄走。况且明天也不是正日子,一旦被裴羁发现,他有足够的时间追上她。
那么,就定在后天一早,四更时分。找个借口将药下在酒水里,让他们喝下去。大婚的正日子,裴羁即便发现她跑了,即便再着急,也绝不可能抛下裴则过来。
日色一点点西斜,最终全部落下去,入夜时张用敲门:“娘子收拾一下,现在就走。”
因为裴则发现了,所以又要换地方了。苏樱披衣起来,蓦地想到,裴羁已经整整八天不曾过来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是婚事太忙无暇分身,还是裴则拖住了他?
眨眼已是四月初六,裴则大婚之日。
裴羁三更不到起床,将婚礼各项事宜核对一遍,又在家中各处细细巡视,确保无有疏漏,正忙时裴道纯来了,皱眉道:“郡王府说迎亲的仪仗突然有几个人染病来不了,着急找人顶替,我报了张用、吴藏、彭成他们几个,你让他们快些去郡王府跟着练一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