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脖子流下来。
“你哭个屁──程致远!你到底有完没完──”
一点点事,我不就凶了他一句?这有什麽可哭的?
好吧──今天一整天,是发生了很多事情,有种种理由让哥哥崩溃,有种种理由让他需要宣泄。
可是,很多事情,反正哭也没用啊,那还哭什麽?!
在我怒吼之後,耳边的哭声瞬间更加清晰,不断抽噎着,哥哥的胸膛急促地起伏,让我越发心烦意乱。
“你到底想怎麽样?程致远你到底要怎样?!整天就会装委屈,就会装受伤,就会装弱者──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麽样?到底要怎麽样你才能高兴了?!你告诉我啊──”
“小衍……你……别生我的气……”
抽噎着连续不断的声音,从雨声中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请你……不要……那麽生气……我也不是故意……故意要喜欢上你的……”
我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左边的小巷,巷子口是一座拆了一半的空房,房檐下面吊着一盏昏黄的小灯,那是这无尽的漆黑中唯一的光亮。
我背着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哥哥丢下,丢在雨地中,丢在那盏灯的下面。
“……我之前怎麽说的,你之前怎麽答应的?我说过,类似的话我这辈子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记性?你白长个脑子是做什麽用的?装饰品麽──?”
“答应过什麽……又有什麽关系呢?”
哥哥满脸不知是雨还是泪,声音缓缓地,垂眸苦笑道:“小衍,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啊。我该怎麽办呢?连家人都做不成了,你的世界根本就不想要我的存在,我该……怎麽办呢?我不想再也看不到你啊,那样……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那一瞬间,我觉得呼吸困难,我觉得哥哥肯定是疯了,连我都要疯了,都要被他搞疯了。
“……神经病。”
“是啊,我是神经病,”哥哥点点头,笑道:“我是变态,你爱说什麽就是什麽了,我无所谓。可是……小衍你自己呢──说我是神经病,小衍你自己……难道就不是了麽?”
“我?”我皱眉:“哥哥,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好不好?”
“可是,明明就是……你也……喜欢我的不是麽?”
哥哥突然定定地望着我,在昏黄的灯光下,那双黑眸出奇地清晰明亮,仿若一尘不染的阳光般看进我内心最阴沈的角落。
“你也是喜欢我的,不是麽?小衍。”
“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可是,不愿意承认,强迫自己去无视,强迫自己去憎恨,就可以当它……就可以当这段感情……不存在了麽?”
……
什麽啊……他在说什麽啊。
“我……喜欢你?哥哥!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
“呵呵,想象力麽?”哥哥忽然伸出手,指着我的胸口:“小衍,如果你真的不在意,那麽告诉我,我送你的项链,你为什麽一直戴着?”
我低下头。外衣里面,胸口垂坠着一根银色的链子,链子下面是一个可以打开的搭扣书本。这是我睡过去的那个十二岁生日,哥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这个啊……”我打开了书本坠子的搭扣,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去,里面,夹着一张一寸不到的黑白相片,相片上依稀可见笑容灿烂的年轻女人。
我缓缓地把相片举到哥哥的面前。
“你知道这是谁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