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热闹非凡,原准备做新房的永嘉坊那边却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只有门口的大红灯笼和门两边的红对联透出了一股喜气。
没人注意到,巷尾有一辆马车,掉漆的车厢,掉毛的老马,实在跟永嘉坊的富贵气氛不搭调,只因缩在巷尾,没挡道,所以也没人干涉。
车里同样静悄悄的,直到接近午时,才传出人声:“我们走吧,只怕是日子弄错了,这哪里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一个女声回道:“可是大门上明明贴着喜联,灯笼上也写着喜字啊。”
男声于是质疑:“那就是明天?”
女声轻嗤:“你傻呀,明天是单日。”
男声底气十足:“明天初九,大喜的日子逢九,分明是吉兆。”
女声沉默了一会,叹道:“我们在这儿瞎猜有什么用?不如你下去打听一下。”
男声不乐意了:“找谁打听?隔壁左右吗?听说这里全是朝廷大员,随便一家都是高官。”
女声继续怂恿:“你还怕高官不成,三少爷家里可是堂堂的侯爵,这新朝的官员,跟你们家比,不过是乱党加暴发户。”
男声压低嗓音道:“你说漏了一点,本少爷家里是堂堂侯爵没错,可惜是梁国的,不是赵国的,要是这身份拿出来管用,你也不会差点被宫门口的守卫投进大牢。”
女声激愤起来:“别提了,晦气,姑奶奶这辈子还没受过那样的侮辱太子妃了不起啊,晓得赵国能撑几年?晓得她那霸王太子能不能顺利登位?晓得霸王继位后还要不要她?再美,过上几十年,也变成了苦瓜皮,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女人让霸王挑,我看她能得意到几时当年在我们沈家,别人都冷眼旁观,也就是我心善,看她寄人篱下,实在可怜,好地方带她去玩,好东西送给她吃,好衣料拿给她穿”
“咳咳咳”女声只管扯着嗓子抱怨,男声几乎咳到没气,好不容易止住了,没过一会,咳嗽声又起,这回却是女声,且连咳带骂:“没轻没重的,你想掐死我呀?”
男声发出警告:“你再说下去,我们俩都得死。”
女声咕哝了一堆听不懂的内容,男声再次出言制止:“少说两句吧,你要时刻记住,这里是赵国,不是梁国,小心祸从口出。”
女声咒骂了几句,才叹口气道:“算了,回去吧,等这家有人的时候,我们再上门。”
又不甘心地低嚷:“想不到我们俩居然沦落到求见一个奴婢的地步。”
男声安慰道:“韩信都忍得胯下之辱,你这算什么。”
马车在调笑声中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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