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辛苦了。我曾从叶抚那里,听起过你。”
“叶先生……叶先生……他会给我们答案吗?”
“他会给我们提出问题,会给我们指明方向。但,答案需要我们自己寻找。”
“叶先生……在荒芜的历史中,我常常想起他,他的言笑,他的眼神。追随着他,感悟读书魅力那段时间,我是生命中最开心的时间。但,我却没能在这漫长的历史长河中,瞥见哪怕一点他的痕迹。他就像从不曾出现在这座世界的历史里。”
“他不属于世界,世界便不会记住他。”
“可我们,的的确确记着他。”何依依的声音痛苦而怀念,“为何,我们都不曾遗忘他,却无法找到他的痕迹。”
“要我告诉你一个残忍的事实吗?”
“接受一切,是我的使命。”
“如果某一天,叶抚离去了,离开了这座世界,那我们会立马忘掉他,世界都记不住他,何谈生活在世界上的我们。他还存在于这里,他还对我们怀以感情,所以我们能感受与怀念与他曾经相处过的岁月。”
“他会离开吗?”
“会。”
“会回来吗?”
“不知道。”
何依依沉默着。他接受了着一切。
“升格者,这深空,安静而美好。”
“是的。”
“第十二使徒的位置在**。”
何依依将自己于漫长岁月中感受到的阴影痕迹所处的位置告诉了白薇,他继续说:“决断阴阳之使徒,以干涉平衡的方式影响世界,你需要创造一个反平衡的假想世界将祂引进去,让祂的调性与假想世界矛盾。”
白薇如果本体在这里,那一定是目光灼灼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办法的?”
曾经的白薇,在第三天,用去很久的时间,才想到了这个办法,而且并没有明确到时“反平衡”的,只是一个规则错乱的假想世界。
“我亲身感受过祂的调性。”
何依依说得很轻松。
但白薇很清楚,这一点都不轻松。何依依没有升格,完完全全是一个平凡人,他要亲身感受使徒的调性,需要承受极致的恐惧与压迫。
“你辛苦了。”
“我的使命如此。”
白薇没有说话。她并没有尝试去理解何依依的思维,每个人都有自己认定的时,执念也好,怨念也罢,都说不得,消不掉。
她迅速前往何依依所说的第十二使徒的位置。
在那一处世界的边缘之地,空间正在崩塌,物质在消散,历史也如烟花一般绽放后消失。
“厄陧……”
“衰老是不可饶恕的原罪……应当被惩罚……”
“弱小是不可饶恕的原罪……应当被惩罚……”
“残缺是不可饶恕的原罪……应当被惩罚……”
“孤独是不可饶恕的原罪……应当被惩罚……”
“怜悯是不可饶恕的原罪……应当被惩罚……”
“无知是不可饶恕的原罪……应当被惩罚……”
“……原罪……”
使徒永远吟唱着祂们的信条。
白薇曾经想过,如果以祂们的信条去看待世界,那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世界是无辜的,所有的世界都该被审判。可这不是毫无道理的吗?世界本身就是无限种可能的具体的表现,真正的“完美”从来都是“不完美”。
创造一个反平衡的假想世界。
身为升格者的白薇,要创造一个假想世界,并非难事。
这不同于清天下那些圣人大圣人们捏造自己的小天地。小天地的存在,依托于世界本身的规则,依托于他们从世界那里领悟来的大道。而创造假想世界,要创造一套全新的规则。
白薇充当着一个造物主,站在升格者的视角,以升格者的能力,一点一点编织世界的框架。她本人是十分喜爱乐曲的,于是,她习惯性的用谱写乐曲的方式,编织了一个律动着,但是完全反平衡的假想世界。
所谓反平衡,即规则之中没有任何一处是平衡的,是自洽的,是彻头彻尾无序混乱的。
最常见的水往低处流、气候的变化、日月升落……都是平衡的一种,都在一种规则的框架内稳定运行着。而反平衡则是,这一刻水可能往低处流,但下一刻就往高处流,再下一刻横着流……将时间无限切分成一个细小的点,即在每一个点的水都以不同的方式流动。
万物皆处在这种时时刻刻都不同的情况下,便是世界层面上的反平衡。
在白薇对世界的认识里,如果一个世界不周期性地维护规则,那么任何世界都会走向无序混乱,进入反平衡的状态。历次的世纪劫难,其实就是周期性的规则维护。
白薇很快编制好律动的反平衡假想世界。她曾经把这样的假想世界称为混沌盒子,因为无序且封闭。
她像投掷针线团一样,将这个世界投掷到第十二使徒所在的位置。
第十二使徒的阴影本能地覆盖这个世界。只是一瞬间,祂便被完完全全吞噬进去。
随后,白薇将寄生着第十二使徒的假想世界从存在层面上毁灭。
第十二使徒的调性与阴影瞬间被驱逐,消失在时间的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