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琼兀自饮了最后一杯酒,脸不红气不喘,她扭过头去仰成四十五度角忧伤的望天,红艳艳的朱雀星宿依然高挂在天上,挨得离月亮那样远,凰琼满意地点点头。她少年时曾赌气飞到过月亮上,月宫里的兔子们很可爱,虽然早已修成仙身,却依然每天变成兔子捣药打发时间。可月宫里的嫦娥太漂亮了,在诸神离世的年代,她和白契一样身为被选中的半神永远和兔子们被封印在月宫里,镇守天门。
只不过如今白他和嫦娥一齐高挂在天上,凰琼不是很放心,还是要白契离月亮远一点才好。
“我带她回去。”她一时想得出神,连灵斟的神识虚影走到身边跟她说话都没听到,也没来得及跟照顾自己女儿两百年,替她遮灾挡难的好师傅道声谢。等她终于注意到白契在天上一同乱闪示意她回头时,只来得及看到红衣的灵斟上仙抱着蝉心离去的背影。
看吧,她其实早就觉得红色才最能趁出灵斟的容貌和气质来,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横扫修仙界的灵斟上仙,褪下来娇艳的红袍换上白衣,遮掩起妖艳的容貌化成沧桑老太。
而如今她把从前的一切都换了回来,却不知这样的决定是好是坏。
也许对灵斟来说是好的,可对禅心而言……只望她能珍惜眼前人。
“是你吗?”灵斟听到禅心的声音,带着每一次酒醉后特有的娇憨。她微微躲开禅心伸过来的手。知道她有一次把自己当做了那个人。
“不是我。”她抱着禅心一步步往回走,推门进屋,也不点灯,轻车熟路的把它放在床上,只是临抽身前却被醉酒的女人一把拉住领口,拉扯到眼前。
“你骗我,每一次喝醉都是你带我回来,连身上的气味都一样,又怎么会不是你呢?”眼前的女人眸光潋滟,一定是忽略了自己今日换回了一身红衣,再不是她钟爱的雪白。她的心随着禅心开合的唇瓣沉沦,又在她不断施力向下拉扯自己领口的手中清醒。
“不是我。”你只不过是我当做她了而已。虽然她认识禅心比那个人还要早,虽然禅心每一次酒醉都是自己抱着回来,可自己却依旧是那个人的替身。起码,在禅心的心里和眼里从头到尾都没有自己这个人。
灵斟突然有些气恼,大力的挣了挣,却没有挣脱酒醉后胡搅蛮缠起来的女人的力气,不,也许只是她舍不得,否则凭上仙之力怎么会挣不脱。
“你再不放手,后悔的可是自己。”她心一横,身体压迫下去,凑到禅心耳边狠狠的说。
“我知道你舍不得。”可这女人偏偏生的狡猾,眼底划出暧昧不清的光,她侧过头去对上她的眼。“灵斟,你舍不得。”灵斟心里打了个寒颤。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她强压下心头的冷意故作冷静道。
“知道什么?”禅心懒洋洋的侧过身,一手支头,一手正对灵斟波涛汹涌的心口,“知道你这里装了……”
“知道是我。”灵斟难堪的打断她接下来的话。禅心体贴的没有将最后那个“我”字说出口,可事到如今说与不说于她们而言也没有什么差别。
“那又如何?”于是禅心换了一句话作为插在灵斟心口最后一刀的终结。
不知心里是何滋味,有些痛有些释然,她如今把话说的这样明白,大抵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没有给自己留下来。□□裸的驱赶。只是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抱你回来的人是我,那你口中叫着她的名字,酒醉后的种种媚态,又是做与何人看的?
啊!是这样。灵斟突然想明白起来,想起之前种种窘态都被她看了去,也许还有厌恶,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原来是为了叫我死心……
你看,世上最狠的不过是女人心。她拂袖,由灵气组成的身体消散在漆黑的屋子里。
屋里的禅心放松了一直绷紧的身子,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又突然掩面,弓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