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都要嫁给他。我听得有些麻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原本就对那些风流八卦不怎么感兴趣,而这其中主角变成了阿缜,更令我说不出来的厌恶,只想令他们立刻闭嘴。
就在此时,宋尚书匆匆赶了过来,他脚步有些蹒跚,却仍冲到台前,往那高位之上珠帘之后的人一拜,磕头长跪不起。我见原本还显得沉稳的宋珉见了父亲明显有些慌了手脚。
珠帘后的人影似是抬了抬手,便听站在一旁的太监高声传达着陛下的旨意:“宋尚书平身吧。”
“微臣教子无方,令他唐突了圣驾,自请降罪。”宋谦并未起身,而是将身体俯得更低了些,胸膛和花白的胡须紧紧贴着地面。
珠帘之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末了便见那人影站了起来,挑开帘子,一身玄青色华袍的男人出现在又远又高的台阶之上,而那些原本像木偶一样的宫人们纷纷跟了上去,我同现场众人一齐跪下,不再有人喁喁细语,亦无人敢抬头偷看龙颜。沉寂了许久,才听见他开口,道,“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孤今日来是为了看看未来的武状元,既然看不成了,还是回宫吧。”
那声音犹如暗河深流,渗着冰凉的寒意,自有一股高屋建瓴的王者气势。
“陛下!”宋珉忽然高声叫道。
杨牧晨停下了脚步,我快速地抬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并未转过身去,背对着宋珉给出了他不想要的答案,“鹿府一案,等宁察郡王从献城回来再说吧。”
宋珉还要再开口,却被他身边的宋尚书按住,他有些不甘心冒险告到御前竟是这样的结果。而我心中也是跟着一沉,陛下的态度十分明确,要等宁察郡王回来之后对质,可我鹿家已家破人亡死无对证,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自有积极的手下为他抹平一切。这一切的后果理应我亲自承担,可如今竟全落在了宋珉的身上,这叫我于心何安?
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挡在我的身前,为了庇护我而落到危险的境地。
“严灼上任燕州刺史宴请地方,席上曾说容城鹿孟衍的儿子长相肖似冯幻。宋珉你给孤说说,到底像不像?”
此言一出,几乎令我双腿发软连跪都跪不住。严大人新官上任,路经容城来拜访过我家,见到我时确实说我乍看时很像冯幻,可如今陛下说的竟是他在燕州当地接风宴席上的言辞,他是如何在万里之外知晓?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些什么?他知不知道宁察郡王所做的这一切?
我遍体生寒,只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我浑浑噩噩地回了家,不,那不是我的家。我如初来乍到时那般轻叩柴扉,却没有像当初那样拥有更多的勇气去推开那扇门。我坐在台阶上,把头埋在双臂之间,想要哭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那匹马通人性知道我难受,温柔地轻轻蹭着我的头,像是一双手在我的头顶轻柔地抚摸安慰。
那一晚我做了一场梦,临近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才醒转,可梦里的内容却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我,有阿缜,有宋珉还有崇翘。
我打开窗,发现空气依旧清冷,今年的春天来得太迟。
冯幻书架上的书依然吸引着我,可我却已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阅读它们。我摸清了阿缜的住处,他被翎珂郡主所骗,以为我还在昆稷山,直到在武状元的试场上被宋珉一语道破我“已死”的真相;我在宋府外候了三天,从他家送菜的小贩那里知道宋珉这几天被他父亲关在家中,暂时安全;更重要的是,我打听到了宁察郡王已经奉诏火速回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