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那可是蓬荜生辉。”
我眯着眼笑了笑,在桌子底下故意用腿去蹭他,“霍校尉声名远扬,上京已无人不识君了。”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可从我这儿看去,耳朵却是红了一片,他两腿一用力,夹住了我那条作怪的腿,怎么抽都抽不回。我自作孽不可活,这会儿又怕被旁边的小二瞧出端倪,急得朝他直瞪眼,他却装作没看见。
幸好小二丝毫没有察觉我们二人桌子底下的“角力”,有些兴奋地说道,“那是,那是,都说霍大人险些就要被宁察王府招为郡马了,没想到这阴差阳错的……哎哟,您瞧我这张破嘴,尽说这些个……霍大人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了起来,挑着眉饶有兴趣地看霍缜由红转白的脸,倒了一杯茶放到了他的面前。他赶忙打发走了小二,脸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松开?”腿上的力道忽地松了,我连忙把腿拔了回来,“崇翘只约了我,你非要跟来做什么?”
“我……我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崇翘身板比我还单薄……”
“他如何将信笺传入宫中?”阿缜截断了我的话,简单扼要地问出了重点,换得我无言的沉默,我无法回答他,因为这同样令我心惊与困惑。
“所以,你是想来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不,”霍缜拿起了茶杯吹了又吹,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试了试水温,送到了我的面前,“我说了,我是不放心你。”
只是我俩枯坐了两个多时辰直等到天完全黑了下来,也没等到崇翘的现身。我拿出那张信笺看了又看,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看得出他应该是在极为匆忙的情况下写的,而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要这样着急地见我,甚至冒着不惜暴露一些他隐藏得极深的秘密的风险,却因为他的失约而变得阴晦不明。
崇翘彻底地失踪了,连同他那个叫做白鹤的小厮一起,仿佛在上京从未出现过一般。我为此辗转难眠了几个夜晚,累及阿缜晚上也睡不好。我上宋府打听时吃了闭门羹,这也难怪,我与宋大人那段时日虽曾站在一条线上,可很快就发现彼此做事方法大相径庭,他有他的精明,我有我的打算,于是便早早分道扬镳,后来他有派人送来过几次信笺,我都没有回复,他也算是对我这个小辈仁至义尽了,这会儿不理睬我也十分正常。
阿缜安慰我近日上京有人见过貌似孙行秋之人,怕他回来凑东泠谈和的热闹,所以街上巡逻的卫兵多了三成,连鸡鸣狗盗之徒都少了许多,崇翘毕竟是个男人,不会那么容易出事。
我坐在书阁里,手里的书半天都不见翻动一下,这几日我心事重重,就连手里的活都完成得有些潦草敷衍,毕竟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叫我怎么不担心。我叹了口气,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崇翘的失踪与我会有关系。
“等等!你是什么人?!你不能进去!”
楼下忽然响起了吵闹声,几位先生放下手里的书起身下楼,离得远的我也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开口问道,却无人应答。楼下的吵闹声骤歇,楼上只剩下几位胡子白了连路都走不稳的老先生手足无措地盯着楼梯口,我说,“学生下去瞧瞧……”
话音未落,木制的梯子上就响起了一串沉重的脚步声,那人步子又重又急,却是我极为熟悉的。果然,眨眼间的功夫,那高大的身影就立在了楼梯口。
“跟我走。”霍缜拉起我就要往楼下跑,我都还没来得及问清他明明今日不在皇城中值日为何会出现在宫中,便看见了楼下倒了一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