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在广州交割了银子和那些强盗的尸体之后,就返回了东莞。当然,那个主犯冯三财也留给了胡万年处理,而一支梅则骑了一匹快马,追赶玉屏公主去了。
等回到了东莞一看,到处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原来,是人们听说冯三财被抓捕归案,压在头上十几年的大山终于彻底地被移开,都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欢庆了起来。很多人家和往来的客商都放起了爆竹,犹如过年一般。而东莞所有杂货铺里的爆竹也被抢购一空,一时谓为奇观。
包正手下的众人也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加入到欢庆的人群之中。包正也很是欣慰,他感到,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与民同乐。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牵挂着包正的心扉,那就是大批从屏山镇迁来的人口,依然徘徊在挨饿的边缘。东莞县毕竟是太小了,一时还无法为他们找到合适的营生,这些人,可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啊。要是全靠县里的救济,包正就是再能捞钱,也供养不起这上千人的吃喝拉撒啊!
包正看着大街上那些后迁来的人们,还没有融入到这个县城之中,他的心中又不禁忧虑了起来:“给如何为他们找到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差事呢?”想到了这里,摆在不觉兴味索然,自己这个县令,该干的事还有很多啊!于是,他就带着满腔的忧思,回到了县衙。
县衙里也很是热闹,门口挑着两挂鞭炮,是阿紫派李家兄弟抢购来的。幸好人家留了了两挂,准备自己家燃放。后来一听说是县衙里要买。这才忍痛割爱,让给了他们。
阿紫在门里一见包正归来,于是就一声令下,李大和李二各点燃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地燃放了起来。首发.一时间,硝烟弥漫,响声震天。十分火爆。
包正的满腔忧思也被这两挂鞭炮崩到了九霄云外,于是等硝烟散尽之后,就笑眯眯地对阿紫说道:“今日如此喜庆,莫非是阿紫姑娘要出嫁不成?”
阿紫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粉面一红。扭头跑回房里去了。包正看得大爽,于是就和小黑相视大笑了起来。那小黑也毫无当哥哥的样子,大嘴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第二天,从广州那边又传回了消息:冯三财因为昨夜要越狱潜逃,结果当场被击杀。包正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那胡万年一定是不会留着冯三财这个活口的。只是这个说辞实在是有些牵强,未免惹得包正这样的大家嗤笑。
直到第三天。一支梅才赶回了东莞,向包正汇报说,已经把消息通知了玉屏公主,据说当玉屏听到消息之后,竟然喜极而泣。包正闻听,也叹息了一阵,心中也着实难过了几天。
以后地日子,又渐渐恢复了正常。包正每日以审案为乐。只是由于他治理有方,像样的案子少了。这也就包正颇觉少了一些趣味,不过,身为父母官,总不能天天盼着自己的地界经常有杀人放火这样的事情发生吧。
两个月后。朝廷的嘉奖令传到了广州,包正也为此极不情愿地去拜见了一趟胡万年。当胡知府笑眯眯地将嘉奖令递给包正之后。包正扫了一眼,只见多半是表彰勉励胡万年的,自己只是随着沾了一些光罢了。
包正心平气和地向胡万年道了一声恭喜,然后就欲告辞。胡万年又说道:“包老弟,上次海盗洗劫东莞县,有不少乡民死亡,朝廷给发了一千两的抚恤钱,你就带回去自己处理吧。首发”说罢,还向包正使了使眼色。
对于朝廷地吝啬,包正早就预料到了,幸亏通过这几次大规模的清剿活动,自己私自积累了不少私房钱,要不然,光指着朝廷,那些老百姓早就喝西北风啦!
于是,包正连一句“谢主隆恩”也懒得说,就回到自己的地盘了。而胡知府,则捧着秦桧的私信,乐得合不拢嘴了。在信中,秦桧因为主持和金国缔结了合约,所以地位如日中天,炙手可热。他在信中勉励了胡万年一番,然后说明有望来年升迁,进入京城为官。
胡万年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喜出望外。这次公主被劫,自己反倒因祸得福。实在是有些塞翁失马之感。
最后,秦桧在信中要胡万年多网罗东莞知县包正的罪名,争取将他扳倒。胡万年思忖了一阵,感觉包正虽然有些问题,但这些问题都牵连到自己,也实在是不好处理,于是也就只好略尽人事而已。
包正回到了东莞,将此事向众人说明了一遍。大众都有些忿忿不平,小黑更是跳起来要找胡万年去算帐,最后终于被包正压下,这才了事,包正是没指望胡万年给自己言好事,只要他不向主子秦桧检举揭发自己,那就得念阿弥陀佛了。
这一日,包正正在思索如何安置“剩余劳动力”地时候,忽然有人击鼓。包正和手下的衙役一听,不由精神一振,好几天没有生意上门,今天终于开张了。
于是,包正吩咐将击鼓之人带上堂来,只见从堂口进来五六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员外氅的中年人,体形肥胖,神情倨傲,大冬天的,手里还摇着把扇子。
在他地身后,是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其中两个一起押着一个瘦小的汉子,另外两个各提着一个大布袋,里面鼓鼓囊囊地装满了东西。
包正看罢,心中不由对那个所谓的员外十分厌烦:一看就是一个为富不仁的形象。于是就将惊堂木一拍,口中喝道:“下面何人,报上名来。你等见了本官,因何不跪!”
两旁的差役一看老爷动怒,于是齐声喝道:“威武”
后面那几个人这才慌忙跪倒,为首之人却凛然不跪,傲然地看着包正道:“大人,在下名叫王怀忠,是本地的盐商,手下有一个盐场,专门负责为朝廷晒盐。因为也有些许微末的功劳,所以也被朝廷授予从七品的官职。你我可以说是同朝为官,自然就不用跪拜大人了!而且,按理来说,大人还要为我设座呢!今日上堂,是因为昨天夜里,抓到了一名私盐贩子,所以特意押送县衙,交给大人发落!”
包正听了,心中暗道:“这个王怀忠倒也听说过,和他的哥哥王怀仁乃是本地最大地盐商,二人垄断了本地的盐道,除了每年向朝廷提供官盐之外,听说还暗地里贩卖私盐,只是一时没有他们私盐官卖的证据。想不到他竟然来举报别人贩卖私盐,真是贼喊捉贼啊!”于是,包正就吩咐差役搬来了一个凳子。那王怀忠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在上面坐了。包正于是又询问那个被押的瘦小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刚才王怀忠的举报是否属实!”
那人连连磕头道:“回大老爷话,小人名叫于福,原本是屏山镇人氏,上两个月搬迁到城内。因为没有什么生计,而小人又上有老母在堂,下有幼子承膝,一家人都张口等着吃饭。走投无路之下,小人听说贩卖私盐能获得暴利,所以小人才铤而走险,请大老爷责罚!”
包正在旁边察言观色,见他说得悲凉,不似虚言,心中也不由十分同情。因为食盐乃是一日三餐地必备之物,所以一直是有官府操控,但是由于官盐价高,所以就有一些人偷偷地贩卖私盐,可获利数倍。但是,一般的私盐贩子,都是成帮结伙,规模很大,更有甚者,还都雇有保镖和自己地武装。而像这个于福,肯定就是一个跑单帮的新手,而且又是强迫搬迁的人口之内的,自己也有一些责任啊,于是,包正就想为这个于福开脱。
那王怀忠也看出了包正脸上的变化,于是又说道:“大人,这厮不顾朝廷禁令,竟敢贩卖私盐。大人您看,这就是他要贩卖的脏盐。如今人赃并获,大人一定要重重责罚于他,以儆效尤!”
包正听了,心中气恼,面色一沉道:“如何责罚于他,本官自然要按律执行,哪里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你也有官位在身,如此多言,早就乱棍打出!”
那王怀忠听了,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脸上也并无惧色,心中暗想:“好,我就不再作声,看你到底如何来审理此案。真要是敢徇私枉法,我立刻就将你告到广州!”原来,王氏兄弟财大气粗,所以和胡万年相交甚密。逢年过节,都要去胡万年那里探望一番。
包正坐在大堂上,忽然想起了增送自己医书的老者曾经说过“东莞县,三宗难,码头赌博晒海盐”说得是东莞的三个最大的恶霸,如今前两个现在都已经被自己解决,只剩下这一个啦。看来,从这件事开始,就要和这第三股势力碰头了!
想着想着,包正忽然灵机一动:这海边晒盐,不正好要用到许多劳动力吗,只要将盐场收归县里,再扩大一下规模,那些从屏山镇迁徙来的百姓,不就有着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