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纸张更明亮些呢。
夜里毕常回来,毕孤鸿指着盆里的灰烬对他说,不考了,我去书院做先生吧。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他却只有一个归处。
毕常是有一瞬间的雀跃的,而后却是漫长的沉默。
毕常平静道,夜深了,先休息吧。
第二天他去谋了个私塾先生的活计,钱不多,够糊口而已。他对毕常笑言,做腻了就去大户人家做幕僚清客,或是去县衙里做师爷。
若只想要活下去,其实也是容易的。
当然也会有些怅然,多少年的志向,一夕之间,尽付烟云。
不是不怅然的。
某日正愣神间,侧头看见毕常,他正盯着他,隔着迷蒙蒙的雾气,神色难辨。毕孤鸿心头一动,起身向他凑过去,却见毕常对他笑了下。终于看清楚了,于是他坐了回去,想想又转头对毕常也笑了下。
隔天清晨,起身时毕常已经出门了。
毕孤鸿盯着桌上那一摞崭新的书册发呆,他近日有些伤寒,夜里睡得很沉,也不知毕常是哪时放上去的。
毕孤鸿从旧梦中醒来,看了看身旁熟睡的妻子,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
近日朝堂纷扰,丞相段临初失了踪,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就人间蒸发了。朝堂中私下里养着男宠的,都默默地处理掉了。官场上男风是被认定是邪物,谁要动静大点,御史台参人的折子能把人活埋了。
毕孤鸿抬手按在眼皮上。
来路归路,都是自己选的。
也只能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