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本神书上给出来的外用办法。
只是赤脚医生手册说是要碱水。
可从本地提取出来纯碱……还是不要做白日梦了。
好在,植物烧过后的残余物,主要为碳酸钾,也是碱。
这玩意儿又便宜又常见,除了耗费点柴火,根本不耗费粮食。
至于有用没用……
也只能试试再说吧。
韩盈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如今医巫不分家,有些跳大神的,比医生还要厉害了。
缺药到现在这种情况,谁知道治疗手段有没有效果!
全看嘴皮子够不够利索,敢不敢吹大话,会不会忽悠人。
医生也不好当啊。
韩盈有些无奈。
可惜这个少年了。
若是放现代,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放在如今,肯定会留下残疾。
这条手臂,外形上虽然和正常人一样,也能抓握。
但很难用大力,或者长时间使劲。
哪怕他伤的是左臂,平日里看不出什么。
可干活的时候,谁都恨不得全身的力气都使才好。
而农人,什么时候不在干活?
所以,外表看起来正常的少年,生活上必然会比正常人差很多。
这肯定会影响到未来择偶。
由于生产带来的高死亡率,女性比男性少很多,适龄的女性,有太多正常人可以挑选。
手臂残疾的少年,很难竞争过他们。
在这个时代,若不能组建家庭。
老了之后的日子……
韩盈在心底叹了口气。
骨折少年和他的父亲,还没有想那么远。
少年父亲高兴自己的孩子没有死去。
更高兴自己孩子,手臂已经看不出来异样,能够正常活动。
而少年,也在高兴这次复诊没有继续开药。
治疗实在是太费粮食了,能不费粮食买药,直接在自己家取材治疗,那可真是件大好事!
他们连连向韩盈道谢。
韩盈把这对高兴的父子送走,看着这对父子留下的一篓鱼发呆。
骨折少年一家人,太能感受到韩盈的善意了。
谁会像她这样,贴心的考虑你家什么都没有,尽量给你省钱,又尽全力帮孩子医治几乎必死的重伤!
几碗粮食的诊费,他们给的脸红。
可现在入了春,即将春耕,家里的那点余粮,是真的不能动。
少年父亲和少年听闻月女爱吃鱼,专门抽出时间,下河捞了这么多鱼过来。
七八条两斤以上的大鱼,着实是一份重礼。
这份沉甸甸的感谢,让韩盈心里有些沉重。
若是自己的医术能再好一些,会针灸和推拿,说不定就能让少年手臂恢复的更好。
若是她能找得到更多的草药,找到忍冬藤和络石藤,那他说不定能够恢复成正常人。
可世界上没有若是。韩盈有些无力。
她清楚,少年不是第一个救不了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
韩盈越发的难受。
我需要时间,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勉强成为一个全科大夫。
我需要足够强大的靠山,需要大量的金钱来源,只有这样,才能支持我扩大采药范围,至少能扩大到全县,而不是局限在周围二十余里!
可这些,韩盈都没有!
她只能继续鼓励着自己。
“再坚持坚持,等把医院的剩下的几个孕妇接生完,就可以和钟蕊吹嘘,借助她们往上找权贵,迟早会拉到投资,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儿。现在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坚持就是胜利!
而在韩盈给自己加油打气的同时。
宛安县内,盼望了接近五个月的县令长。
终于来了!
新县令姓尚,名傅。
传闻,他曾经是山阳王的府吏。
背景深厚。
就是这位新县令长的年龄,略微有些大。
发须半白半黑,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
身上,还有股老态。
那是一种从内而外散发的感觉。
也就是精气神上,实在是有些不对。
过来接见的周户曹,心里开始担忧起来。
上茅房的时候,他偷偷扯住徐田曹的袖子,问道:
/
“这是什么情况?咱们的县令长怎么这么……
徐田曹微微叹了口气。
“新县令长刚出孝。他……
说到这儿,徐田曹脸上多了几分不忍。
“母、妻、子,都亡故了。
周户曹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县令身世
他忍不住骂了声脏话。
汉代的社会算不上多安全,死人,很常见,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再死,也没有死一家户口本的!
尤其是山阳王府吏的家人!
恐怕,不是遇上了天灾,而是遇上了人祸。
毕竟对于府吏来说,大部分天灾,不会对他们家造成任何影响。
除非是疫病。
可山阳郡十多年了,哪里出过疫病?
所以,剩下的只有人祸。
而想到这里,周户曹已经不敢想了。
该死。
上头怎么会派来来这么一个人?!
跟着这位新县令长过来的徐田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