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婴,我是朝廷命官,你无权杀我!你如此行事,同样会判死罪!
“我知道,不过,汉律定曰,列侯可以金赎死。韩盈丝毫不畏惧这样的威胁,甚至还能反将一军:
“放心,你之家产,正好可做我的买命钱。
卜少虑猛的瞪大了眼睛,还未说话,燕武的长剑便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血从口中不断溢出,他拼尽全力说出一个‘无’字,便再也没了生息,只留下了满脸的愤恨,死不瞑目。
代任郡守
看郡丞的模样韩盈心中嗤笑。
欺人者,从来不会想过更强之人欺己会是什么模样,直到临头了,才会发觉这有多么痛苦,可他的这点痛苦,怎么比得上她丧师之痛,又如何偿还城外那些因田宅俱失,无处可依,逐步饿死的平民性命?
一剑穿心,死的那么快,当真是便宜他了。
韩盈犹在惋惜,而府内的杀戮则是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昔日刘邦因有武力被县令拉拢,手下总共也不过上百人,那还是在乱世,而山阳郡城虽受水灾,可有梁度放粮,女医带人清理腐尸,情况也就比平日里差了些许,整体秩序并没有多失衡,就算是掠夺民田,也是数个豪强联合起来,以豢养的打手驱赶乡间的农人,哪有韩盈这般直接带着五百精兵闯进城内的?
而韩盈率人一路骑马过去,速度快的大多人短时间内根本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看着势头不对,胆小的赶紧躲了起来,胆大有势的,家里也聚集不了能应对的人手,只得关进家门,再派家仆赶紧去探到底发生了什么,待确定是昌亭侯闯入郡丞家中屠戮,先是惊骇韩盈藐视国法,又恐惧于她现在的武力,尽皆胆颤不已。
这些人恐惧,还能在有高墙防守,仆从护卫的家中舒缓些许,而府衙中的大吏们则吓得战战兢兢,没别的,韩盈杀人,就在他们隔壁,那惨叫传的可清晰了!
郡守和县令相同,都是直接住在府衙内,卜少虑不敢明面对上郡守梁度,只能用下毒让人染病这样隐晦的手段,可事情只要做了,就别想天衣无缝,除了紧密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大部分吏目都是畏威而厌其德,多是明面上服从,暗地里如何却是不知。
所以,为了展现自己的实力威慑众人,也防止梁度活下来翻盘,卜少虑便住到了紧邻府衙的院子中,并将郡守所居的一部分墙壁推倒,纳入自己的地盘用以宣示自己的地位,还方便他出入府衙,当然,此刻也方便了郡吏们听清楚此刻发生了什么。
“这,这昌亭侯也太大胆了!”
开口的人是萧督邮,他腿肚子止不住的打颤,人都要站不稳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过往常称呼的‘韩婴’,此刻却不知不觉的改成了昌亭侯。
没办法,虽然萧督邮没有参与暗害郡守的事情,可以前因为有韩盈在,代郡守巡查各县的时候,根本没法多捞点好处,这让他对其很是不满,平日里经常说些韩盈为女子不该做官,应该赶紧回去嫁人之类的话,顺带鼓吹上面不给她们升职才是对的。
这样的过往,以韩盈的心胸来说,不至于杀了他,但对方此刻已经被逼到了极致,做下这样的事情,下一步肯定要夺权,同时排除异己,就他过往说的那些话,肯定要被撤职了!
就是萧督邮被撤职的恐惧,对比楚户曹这种参与谋害郡守,瓜分田地的人来说,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为豪强侵并土地提供不少帮助的楚户曹,急匆匆的从房间内跑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一看到冯狱掾,便赶紧喊道:
“韩婴简直是目无王法!哪怕是亭侯,也不能如此嚣张闯入府衙大开杀戒,冯狱掾,你赶紧派人前去缉拿啊!”
冯狱掾压根不想搭理对方。
自己手下还不够一百个人的,过去就是听个响,什么用都不说没有还得搭上自己的命,他又没参与那些事情,凭什么去冒险拼命?再者,谁不清楚郡里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旁人来或许他还能驱使得了下属,可韩盈——这么个仁德双全人做出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有苦衷的,她只消有个合理的解释,那些小吏都得上去帮忙!
昔日在郡守病重,郡丞夺权中保持沉默的冯狱掾,此刻也很好的保持了沉默,好似完全听不见人说话似的。
这让楚户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左右观看,见所有人都当他不存在似的模样,脸色变得惨白起来,见墙外的声响越来越弱,一咬牙,突然丢下身后人就跑。
突然而来的动作,让身后跟着他的吏目们呆滞了片刻,旋即便都反应过来,也跟着往外跑,可还没跑出去呢,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就出现在他们逃跑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了他们。
此人正是齐枢。
接近两个月的煎熬令他看起来瘦了一整圈,仿佛他才是大病的那个人,不过如今摆脱死局,齐枢精神明显提升了不少,就是眼中带着几分从未有过的阴冷:
“楚户曹,别来无恙啊。”
和齐枢面对面不足两米距离,看着他身后披甲执锐的精兵,楚户曹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该说些什么,只是僵硬的扯出来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齐主薄带这么多人,准备做甚?”
“自是为了擒你。”齐枢懒得废话,不给对方任何机会,直接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