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用手背擦干了泪水,隔了半晌才继续道:“本来我怀孕了,王昌说他?要放弃梦想,和我一起好好带孩子长大的,但我孩子保不住了,医生说我这个体?质以后只能做试管,还要打进口药保胎,需要很多钱……”
“正好拉力赛开始,王昌一直都想拿拉力赛冠军的,这是他?的梦想之一,再加上第一名奖金也不少,他?就去了……”
“然后就发?生了那个事故,王昌太想赢了,他?以前开车都很小心的,但这次……这次都是因?为我……”
之后的话,茉莉再也说不下?去了,蹲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那只黑猫又慢悠悠地徘徊了回来,用前爪子轻轻拍着茉莉的手,为她?拭去眼泪。
王花工见到?此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的双手抬起半晌,最终却还是没有落到?茉莉的后背上,只是颤颤巍巍地拿了了根烟,却找了半天都找不到?火,一时显得有些尴尬。
他?怎么会?不知道保不住孩子的妈妈会?有多心痛呢,这幅样子,他?在自己的妻子身上见过?太多次了。
人们都说,孩子出生后父亲才成为父亲,而在怀孕的那一刻,母亲就已经成为母亲了。
所以,王花工想到?,昌儿也和他?的妈妈更亲近一些,而自己,直到?现在还没学?会?怎么成为父亲。
茉莉并没有哭很久,很快便站了起来。
她?见到?王花工这幅样子,便顺手拿出火机,将王花工的烟点燃了,随后又掏出一根细烟,给自己点燃后,猛吸了一口。
二人无?言。
穿着保守的中年男人和打扮夸张的年轻女人就这样在黑暗中抽着烟。
烤烟的烧灼气和水果烟的香甜在狭小的店面里萦绕、纠缠、直到?融为一体?。
“孩子,苦了你了,”半晌,王花工才憋出这句话,“不怪你,都怪我,怪我没有管教好儿子,我就不应该让他?玩这些……”
“不,你不懂的,叔叔,”茉莉执拗道,“骑摩托是王昌的爱好之一,是他?想做的事,和纹身一样,他?甚至想在胸口纹个摩托车,这是他?几乎唯一的热爱,您懂吗?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坏孩子,我认为......他?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好男人。”
“他?不是坏孩子?”王花工将烟头按灭在花盆当中,眼眶也红了,“可?是他?到?底都在干什么呢?是靠什么挣的钱呢?为什么家里有地图标了几间学?校的位置,又是为什么说二十一号是个大日子呢?”
这些问题的答案楚孑也想知道。
如果说只是因?为妻子怀孕,而去找到?这些学?校也未免有些太过?牵强。
而这些答案也是王花工唯一的执念。
如果生前他?不能试着了解儿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那么在儿子死后,他?至少也要知道才行。
茉莉怔住,思索片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