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禾:“……”
苏月禾算是看出来了,自己人微言轻的,领导压根不会听她意见。不止不听,还嘲讽。
这种就是典型的经验主义者,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
她提醒过了,那就等着看吧。
采脂其实没有砍荆棘累人,不过夏天来了,林子里闷热,穿梭在树林间采松脂,都是熬人的苦力活。
苏月禾小贾杨春花陈慧明四个人一组,负责两片山林采松脂的活儿,只要安排得当,有时候还能提早完成任务,提前下班。
因为是轮岗采脂,苏月禾在大靖呆了一个月,就准备回厂里上班了。
梁正烽跟团里几位同事开会安排野练计划,开完会回办公室的时候,警卫员匆匆跑来让他去接电话。
进了办公室,接过电话,原以为是上头有指示,谁知听筒传来标准的京腔。
是他爸梁易初打来的。
听声音就觉得很遥远,跟他记忆里的不一样,似乎老了很多。
梁易初问他:“你说说看,你怎么想的?”
“有话直接说,不要拐弯。”
梁正烽这语气,仿佛跟陌生人说话似的,让梁易初很恼火。
虽然恼火,但比较父子关系隔阂很深,梁易初也不好说太重的话,语气是尽量平和:“你娶了媳妇,就该带回来,让爷爷奶奶还有我都看一看。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家里说,你这是跟我们断绝关系了吗?!”
梁正烽看了眼手表:“你打电话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梁易初耐着性子,好声道:“我说了,你也不要不高兴,我们是亲父子,这关系不是谁想断就能断的。正烽啊,你想想办法,中秋节带着媳妇回来一趟,你不想念我们,你也得回来看看你妈。这么多年,你妈的墓地,你作为儿子的,你得担起责任去扫墓。”
梁正烽冷冷道:“中秋节我们没空,我妈墓地的事,不用你操心。”
他每年都有拜托人去扫墓的。
梁易初被堵得半天说不上话来。
梁正烽还算克制:“我这边忙,没其他事的话,挂电话了。”
“中秋节不能回来,你想想看能不能过年回来。”
“再说。”
挂断电话,梁正烽重重呼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每次梁易初打电话来,梁正烽是能不接就不接,所以后来梁易初也学聪明了,每次打电话来都不跟接电话的人说是他父亲。
之后有一段时间,梁易初经常打电话来,导致梁正烽后来不再接陌生电话。
隔了差不多两年,梁正烽倒是放松警惕了。
他冷着脸吩咐小廖:“以后接电话,问清楚对方是谁。”
小廖见团长语气不好,忙答应了:“是,团长。我错了。”
梁正烽拿起车钥匙出门,他今天要去大靖接老婆回家。
苏月禾收工回宿舍,远远就看见了梁正烽的车。
他就站在车旁等着,很像去年,他等在马路旁,等她去领证的模样。
只是现在两人更多了默契,只对视一眼,都不用打招呼,梁正烽就往她这边走来。
她中午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梁正烽站在门口,毕竟是女职工宿舍,他不好随便进。
苏月禾把行李包递给他,梁正烽问:“还有吗?”
“没有了。”
大伙儿看见苏月禾男人开车来接,都羡慕的不行。
都知道她男人是部队的高官,也没人敢大声开玩笑,就都只问苏月禾还回不回来?
苏月禾回去再上一个月班,就要准备去省城深造了,所以暂时不会再来。
小贾的轮值时间也道了,本来她想跟他们车回的,不过苏月禾说晚上要回老家一趟,她不好意思跟着,只能等明天去大靖公社坐客车回县城。
上了车,梁正烽提醒:“坐稳了,前面有点陡。”
苏月禾道:“你出了林区往右拐,右拐回岭下,估计一个半小时就能到。”
“好。”梁正烽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手。
她手掌起了茧子,梁正烽当即心疼道:“比你原来在生产队干活还辛苦吧?以前你的手都没茧子……”
苏月禾这次出来忘记带润肤膏了,她笑道:“回去抹点润肤的,很快就好了。”
而且晚上能跟他一起练修为,皮肤很快就能娇嫩回来。
车辆启动,一个半小时后,回到岭下村。
老妈已经杀鸡宰鹅做好了饭。
今天这顿饭意义重大,一是庆祝岭下村通电,二是庆祝苏月华考上高中,三是庆祝苏月禾被选中去省城深造。
屋里点了白炽灯之后,非常敞亮,比煤油灯亮堂多了。
家里把大伯一家都请了来,本来也叫了三叔三婶的,他们借口家里有事没来。
苏柏松被送去少管所之后,苏老三家跟他们这两家的关系慢慢越来越疏远。
苏老爷子表示叫一次就够了,不用再去三催四请。
吃饭的时候爷爷左手还不太能动,他右手举起茶杯:“我没想到我们苏家第一个大学生会是苏月禾……”
苏月禾纠正:“爷爷,我也不算是正规的大学生,正规大学生坐我旁边呢,烽哥才是我们家第一个大学生。”
苏老爷子笑道:“正烽当大学生的时候,还不是我们苏家人,跟你这个不一样。总之爷爷很高兴很欣慰。还有苏月华,顺利考上了高中,虽然不是全公社第一,但也是前三名,这也够厉害了,爷爷之前答应的十块钱,明天我就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