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前去省城工业大学的同事还有两位,是技术科的一男一女,他们计划后天坐客车去大学。
苏月禾提前两天动身,梁正烽开车送她,两人准备一路游玩,潇潇洒洒地玩到省会。
一大早起床出发,这个年代人文风景的景点很多都还没有圈起来,没有门票也没有额外的服务,人也不多,一路玩过去,除了吃饭住宿要花点钱,其他都还好。
梁正烽带着相机,给老婆各种拍拍拍,半天的路程,绕着景点,硬是走了两天半。
到省城是第三天中午了,苏月禾是第一次进城,最大的感受就是——马路好宽!人好多!
刚好是下班点,马路上乌泱泱都是骑自行车下班回家的人。
梁正烽找地方停好车,他们准备去公园旁边的饭店吃饭。
旁边的高楼比县城的要高,楼底下是百货商城,商城旁边的理发店里,时髦的女人们在电头发……
而理发店外的路边有人拉着跟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粪车快速往前走着。
路边的人不由得掩住了鼻子。
梁正烽牵紧她的手,往公园方向走去。
路边小饭馆门外,蒸包子的蒸笼堆的跟人一样高,蒸笼上热气腾腾,有五六个人在排队买包子。
而对面树荫下,有人在卖花卉,连着竹簸箕、泥土和根须一起卖的花苗,一路看去,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可能因为是中午的缘故,并没有多少买花的客人。
走到公园边上,看到公园里有茶楼,茶楼里喝茶打牌遛鸟的闲人很多。
梁正烽道:“以前我来省城,也没这么热闹,茶楼里可以喝茶遛鸟但不能打牌,现在放开后,可以打牌了。”
看着到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苏月禾心里头很兴奋,书里面写的场景在慢慢实现,以后国家会更昌盛繁荣的。
绕过茶楼,找到了本地知名的国营饭店,他们吃了小面和卤肥肠。
下午他们开车去城郊的千年古刹游玩,晚上住在工业大学附近的校属宾馆里。
小两口少不得离别之前的一番缠绵。
这一路,两人把他准备的小套套都用完了。
省城工业大学面积还挺大,学生并不算太多,所以才有余力教授像苏月禾这种职业工人来上学的学生。
苏月禾跟技术科的那位女同事王惠珍分到了同一个宿舍,她们的课程也基本相同。
刚开学那段时间,苏月禾去听课,她发现自己像听天书似的,完全听不懂,去实验室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出化学事故。
当然她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新生能接触到的化学物品,基本上都很安全。
苏月禾忐忑焦虑了一段时间,开始奋起学习,每天没有课程安排的时候,就去图书馆看书学习。
她之前还是天真了,以为还能够在闲暇之余看看小说和其他文学作品什么的,现在发现,她根本没那个时间和精力。
开学一个月后,进行了第一次摸底考试,苏月禾惴惴不安地考完,等公布成绩的时候,她竟发现自己是一群矮子里的小高个。
大家成绩都很烂,她是为数不多能考及格的那几个了。
从此,她放下心来,心态松弛了,反而更容易学得进去。
等她完全适应之后,苏月禾不满足于学校安排好的课程,她开始有选择性地去自己感兴趣的课程里做旁听生。
认真读书认真学习,时间嗖嗖过。
原本计划好了每个周末来慰妻的梁正烽,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又被安排跨省演习去了。
一去就是三个月。
夫妻俩各自忙各自的事业,梁正烽那边别说打电话,连写信都不方便,实在是想念的时候,只能看看彼此的照片。
那日中午苏月禾跟王惠珍一起去食堂打饭,打完饭,两人和另外一个同事曾凡坐在一起吃。
曾凡周末有事回了一趟家,他道:“我们厂要从林业局剥离出来了。”
王惠珍:“什么意思?”
曾凡:“就是以后松香厂不再是林业局的下属企业,林业局不管我们了。”
松香厂跟林业局分开,那以后想要从松香厂里调到林业局,是完全没希望了。
王惠珍难掩失望:“为什么?”
曾凡挖了点王惠珍带来的辣椒酱:“不是选了富安市做经济改革的试点吗?现在我们市五个县都要实行市场经济改革,从各大厂区开始。不能再吃大锅饭,各厂以后是自负盈亏。”
失望过后,王惠珍对松香厂还是有信心的:“那我们厂的松香以后是不是可以卖贵点?”
“卖贵了,谁买?”
“肥皂厂和香料厂啊,你觉得他们能离开我们?”
曾凡只懂技术,并不懂这些业务,“我看大家都很高兴,自负盈亏的话,好像以后厂里福利会更好。”
书上没有详细写松香厂从林业局剥离出来这一段,苏月禾对林区归属最感兴趣,她问:“林区呢?林区怎么办?”
王惠珍也好奇:“是啊,林区是单独剥离出来,还是说林区归我们?”
曾凡:“我听说林区要单独承包,估计我们厂会把大靖和靖湾两个林区都承包下来。”
王惠珍:“如果不改变现有的技术手段熬制松香,我们是用不着两个林区的。上次说买设备改革,不知道批下来没有。但马上都要分家了,林业局应该不可能批钱给我们买设备,现在就看厂里领导愿不愿意花这笔钱去换设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