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上面的一张是个还坐不稳的小婴儿,窝在摇篮上拍的,小婴儿胖乎乎的,看着镜头笑。
梁易鸣凑过来看,“哟,这是孩子的照片吧。是个男孩儿!爸,你的曾孙!这真是长子嫡孙中的嫡曾孙!”
梁易初开心的笑了:“爸,是男孩!”
梁老爷子早就知道梁正烽生了个男孩,他之前一直没说而已。
接过相片,梁老爷子和梁老太两个人一起看,看着这么可爱的乖宝贝,老两口脸上都忍不住乐开了花。
梁老太高兴道:“长得真俊啊!像正烽小时候。”
“第二张照片是他们两口子抱着孩子拍的吧?正烽这个媳妇儿长得好看。爸妈你们看看!”
梁易鸣:“还有一张大合照,那么多人都是谁啊?”
“应该是他岳丈岳母还有小姨子……”钟翠萍吃着杏,冷不丁笑道,“看着像全家福。”
这话一出,场面冷了那么几秒……
蔡鸣凤像个外人似的,就站在梁易初身后张望他手上的照片。
钟翠萍接过那张全家福,照片旁边还有一个背景画,上面写着“苏定纶小朋友百日宴”。
“孩子姓苏啊?”
定时炸/弹轰炸一般,梁易初赶紧回头把钟翠萍手上的照片扯回去细看。
果然照片背景上,写着“苏定纶小朋友”几个字。
真姓苏了!
他快速翻开信,只见梁正烽就简短写了几行,告知孩子出生,取名“苏定纶”,问爷爷奶奶及全家人安康云云。
原以为是梁正烽是当爸爸后懂事了,终于想起要写信回家,原来只是想写信气他们呀!
“爸!你看看!这怎么说!姓马的,压根就没有帮我们传话。”
老三夫妇俩互相看了眼,不吭声。
梁老爷子再次放下老花镜,“能怎么办?就这样吧!哪怕不跟我们姓,也是我们家的孩子。有些事情,强迫不来,别再徒增烦恼。”
梁老太叹了一声,不说话。
梁易鸣轻轻拍了拍他大哥的肩膀,“大哥,生气也没用,既成事实,正烽现在天高皇帝远,他长大了,还是个团长,你管不着他呀!看开点吧。”
钟翠萍笑道:“苏定纶,名字还挺好听的。”
梁易初一听来火了:“钟翠萍你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
被梁易初指着鼻子骂,钟翠萍也炸了:“谁阴阳怪气了?我不就说一声你孙子的名字取得好听吗?那你让我怎么说,我说名字取的不好听,你不更骂我我阴阳怪气啊?!”
梁易初越想越来火:“你就是犯贱,想挑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钟翠萍可不是个软柿子,她好歹也是大院出身的,当即不干,“我什么人?你说谁犯贱?要说犯贱,你这样的人最犯贱!入赘到万家的女婿,你还有脸出轨!”
梁易鸣赶紧来拉开他老婆:“好了好了,别说了。”
钟翠萍不乐意:“梁易鸣你什么意思?你大哥说我犯贱!他可以说我,我不能说他?我偏要说!为什么正烽不愿意姓梁?因为他原本就应该姓万!是你们逼着人家改姓的!他如今在部队不好把姓改回来,他也不让自己的儿子姓梁,那是他嫌弃你们梁家龌龊!”
梁家龌龊?
梁易初站了起来:“你就是恨我占着这个院子,你想让我们搬出去,你们搬回来,是不是?门都没有。”
梁易鸣:“大哥,我可没这个意思。”
“你们就是有这样的意思,你们就盯着政策变呢,现在这个院子,爸妈以后可能可以花钱买下来,你们就是怕以后你们分不到,所以才想挤回来!两口子,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以为我看不明白?”
既然撕破脸,钟翠萍不依不饶:“我们凭什么不能搬回来住?就你是爸妈儿子?梁易鸣不是?再说了,你早就入赘出去,老二不在了,本来梁易鸣就是最有资格继承的!别我们平时不吭声,就把我们当死人!”
嘭!
一声门响!
梁老爷子气得进里屋把门关上了。
梁老太劝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吧。这个院子,我们未必就能买下来,政策都还没下来呢,谁也别惦记。老大媳妇,你去老凤祥给正烽的孩子挑个平安锁,再给他们寄过去。”
蔡鸣凤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
梁老太拿着照片,进了屋,见老头子坐在屋里生闷气,不由帮他拍着背:“小吵小闹,每家都有的事。”
“是小吵小闹的事吗?别人家想的都是,怎么一致对外,怎么在这次改革中立于不败之地。他们呢?就盯着家里这一亩三分地。真让人失望!”
1985
四年后, 1985年5月。
这天,梁正烽收到了朋友从北京寄来的信。
朋友在信中说,继承老院子的政策终于有了新的进展,今年8月之后, 正式开放□□通道, 可以持证前来办理手续了。
老院子的房契地契都在梁家手里, 想要顺利把证拿回来,这事还不好办。
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 他不着急。
把信封收好, 梁正烽起身, 准备到幼儿园去接闹闹。
办公楼里,空荡荡的,走路回音比以前更大了。
两个月之前, 裁军政策出来了, 已经调走和转业了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