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不好走,晃晃悠悠赶了一夜的路才到县城,那时候男男烧的很严重,脸红的像苹果,人也软塌塌的没筋头儿,就快支撑不住...”
阿婆顿了顿,张硕问:“后来呢?”
“后来...”阿婆看他一眼:“高烧不退,又耽误治疗,烧成了脑膜炎,人是没什么事儿,只是好了以后,之前的事都忘了。”
游松倏地抬起头,余男坐在床边,始终背对他。
“什么事都记不清,阿爸是谁,阿妈是谁,家住哪里,有没有兄弟姐妹,什么都不知道。”
“她当时身上只留一个学校名牌,我们想着去报案,可每次说要送走她...”阿婆拍拍余男的脸:“这小丫头都可怜巴巴看着我,说行行好把她留下。”
阿婆说完,一室寂静。
窗外,强烈阳光将满树绿叶映的明晃晃,劲风吹过,带起几片叶子,卷着尘土,倒处一片萧瑟。
这个长达十七年的故事,阿婆从下午讲到余晖。
游松余男很安静,各自垂眸,像在听别人的事,但心里的惊涛骇浪只自己才知道。
阿婆要休息,几人往外走,她单单叫住游松。
门关上,他坐回原来的沙发上。
阿婆说:“看你反应,和男男关系不一般?”
游松望一眼阿婆,没吱声。
“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她?”
阿婆没听到回答,叹了声;“她的家人一定责怪我,我想也包括你。”
“当时给她洗澡,见小丫头身上新伤旧伤全都有,右脚面还有一片不小的烧伤痕迹,看样子像被大人虐待的。她还吵着要留下,我一时糊涂,办了错事,一意孤行的留下她。早知道她家人这么多年都在找她,当初就应该...”
阿婆说不下去,哽了声。
游松张了张嘴,想安慰,却说不出口,只说了句:“您把她养的很好。”攥紧拳,才缓缓说,“她很优秀。”
很简单,却很由衷。
阿婆笑了笑,骄傲说:“我男男当然出色,只是太要强,长这么大,哭的次数都很少。”
她不喜欢依赖别人,万不得已绝不求人,任何事都想靠自己双手去做到。
很坚强,很独立。
可谁又知道,她这种硬气,是隐藏在坚强外表下最不可见人的脆弱。
游松站起身,走到门口,顿住脚步。
他似乎吸了口气,久久,才低声说“您没错,错的全是我。”
***
医院走廊
游松意外看到莫惜瞳,她和张硕坐在椅子上,余男离很远,站在窗边。
游松看向她,她低着头,跟他没有任何交流。
莫惜瞳见他出来,迎上去:“游哥?”
游松坐下,叼上根烟,没点,随口问“你来干什么?”
莫惜瞳紧挨他坐:“硕哥把事情全都告诉我了,我过来看看...”
游松挑起眼皮斜一眼张硕,后者摸摸鼻子,躲出去老远。
他又低下头,旁边的人往余男身上直打量,斟酌着说:“事情查清了吗?过去这么多年,会不会是假的?”
游松皱了下眉,看向她,“你只在意这个?就没别的想说的?”
莫惜瞳没听懂,游松抿紧唇,其实想想,没意义。即使谈到亏欠,归根究底无关他人的事,始终是他做的选择,别人怎么看根本不重要。
游松转回头,打发她说“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赶紧回去,别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