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王一面感激涕零,一面左右为难。女儿年纪尚小,要将她卷入宫廷斗争中,作为一个父亲,实在于心不忍。
但转念又想,不论事情成败与否,女儿都难免被视作江南王此番计划的协助者之一,逃脱不了被新皇左右的命运。
心里斗争老半天,还是硬着头皮,将来龙去脉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赵瑞惜瞪着大眼睛听完,怔愣半晌,跳脚就骂。
先骂姚倌儿不识好歹,再骂他爹胆大包天,还骂皇叔胡作非为。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念叨半个时辰,呼哧呼哧喘完气,十分仗义地拍拍他爹的肩,说既然爹肯无可讳言,那么女儿就跟他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好事一起干,坏事一起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而后屡屡替爹向娘亲大献殷勤,又是赠物致歉,又是尺素传情,好容易哄得杜妍之不再置之不理,出面安排置办一直无人居住的西院。
白麟不清楚她知道多少底细,听她直截了当问起,反而不知该如何作答,只站起身,淡淡一笑了事。
赵瑞惜一面在心里赞叹他好生英俊,一面猜测他不说话的缘由。其一,大概是他文静腼腆,素来怕生,不爱言语。其二,恐怕是被迷药迷倒,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其三,睁眼发现被关在人生地不熟的王府里,难免惊魂不定,六神无主。
一思量之下,眼睛一眯,转身挑下巴:“都下去,我要跟我哥哥说体己话。”
众人先是愣住,紧接着齐刷刷跪一地,接二连三开口劝说:
“小姐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西院乃是公子居处,女孩子家不得擅自入内,还望小姐三思!”
“小姐,您就体谅体谅奴婢们吧,王爷要得知此事,非得赏奴婢们板子不可!”
赵瑞惜充耳不闻,抬起纤手,往门口一指:“下去!我爹问起,你们直说便是。若真赏板子,我替你们挨!”
众人又一愣,还欲继续阻拦。
赵瑞惜秀眉一皱,提高声调:“听见没有,下去!”
几个奴婢这才不敢再言语,低声应过,躬身退下。但毕竟不大放心,两步一回头,却被女孩子毫不留情瞪回去。
待房门被虚掩上,赵瑞惜跟打完群架,收拾完满地小喽啰似的拍拍手,转回头来灿然一笑:“得了,现在就剩咱们俩,想说什么说什么。”
也不等白麟回答,自顾自往卧榻上一坐,捻起盘中点心吃。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白麟不知她意欲何如,面上依旧淡淡的:“白麟。”
女孩子咬一口点心,嚼一嚼咽下去,点头:“嗯!麟哥哥。”指指旁边,“哎,哥哥别站着,都是自家人。”
白麟瞧她那模样,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林烨来。虽没有她这般主子派头,却也是一样清清亮亮,干干净净。
轻轻叹口气,也不知他是否还在难过,一入王府,也不知是否还要机会去见他。可若见着了,自己心头尚且一团乱麻,更别说给他详细解释。
赵瑞惜听见叹息声,忙道:“麟哥哥莫担忧,我爹并非坏人,来龙去脉他都告诉我了,你若是有心事,大可告诉我,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堂哥。”
白麟一愣:“都告诉你了?”
赵瑞惜笑嘻嘻点头:“嗯!”
白麟忖思一阵,忽道:“敢问妹妹大名……”
“赵瑞惜,瑞字辈,珍惜的惜。”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