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白影裹挟着风声与满天碎末,直直往谷中深潭坠去。
破墙而出的,正是迟夜白和文玄舟。
迟夜白从“房间”中挣脱出来,着实花了一番力气。
他问司马凤为何自己总是惧怕文玄舟的影子,司马凤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臂把他抱在怀中,吻了吻他的额角。
迟夜白在他怀中,话说得越来越多:“其实我心里知道为什么。他当时教我如何寻找‘结’,如何建造房间,这个影子本身就是我的恐惧。这是我的‘房间’,因为我恐惧他,所以他才能一直存在。我这个……胆小鬼……”
他也紧紧抱着司马凤。
“想到你才觉得有力气。”他低声道,“怎么办?没有你,我甚至无法从这里出去。”
在岛上待着的那段时间里,迟夜白多次进出“房间”,每次都靠着和司马凤亲密厮磨的记忆才将他从那处光明与黑暗混杂的地方拉出来。司马凤的手臂,他的背脊,他的腰,他的亲吻,他的鼻梁、唇角、眼睫,一切藏在黑暗中,又清晰无比。
要让迟夜白这样的薄脸皮回忆此般场景是很难的。可是除了那个时刻,他又找不到别的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忆。
“司马……我太没用。”迟夜白小声说。
司马凤抚摸着他的背,如迟夜白回忆中一样,有力,又温柔。
“不是啊,你瞧,你这样厉害。”司马凤笑着,贴着他的耳朵说,“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情报贩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迟夜白:“……”
“这是你的地盘,这地方存在你的心里。”司马凤悄声说,“因为你希望我在这里,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那文玄舟呢?”迟夜白问,“我不喜欢他在这儿。”
“那你就赶走他。”司马凤说,“其实无需我帮助,你自己也可以做到。”
“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司马凤斩钉截铁地说,“你懂得那么多事情,武功又好,江湖上谁不知道鹰贝舍的名声,谁不钦佩鹰贝舍的当家?你今年不过二十来岁,已将这帮派管理得井井有条,比我强多了。”
“我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迟夜白低喃,“年岁渐长,越发觉难了。”
司马凤亲他发端:“连我你都能喜欢上,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来的?”
迟夜白:“……”
“小白,你做得到的。”司马凤认真道,“为什么在这个‘房间’里一直有一个我,一个手持莲花灯的我?因为你希望我在这儿,无论何时,你都信任我,从小到大,对不对?为什么文玄舟在这里,因为你害怕他,所以他才能趁虚而入。”
迟夜白沉默片刻,捏了捏司马凤的手腕。
他清楚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真的司马凤。这个地方存在的任何东西都是不真实的,包括文玄舟。可懂得是一回事,去对抗又是另一回事。
司马凤笑道:“我帮你。”
他手里不知何时已持着那盏莲花灯。莲花灯仍是幼时两人所购的那盏,花瓣边上镶着金色丝线,一截永远不熄灭的蜡烛粘在莲蓬之中,一个胖乎乎的小娃娃趴在莲蓬上,手里捧着两颗莲子。司马凤提着莲花灯,走到了迟夜白身前,回头一笑。
莲花灯便在此时被他扔了出去。烛光熊熊燃着,似是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