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称谓怪得很,说庄重吧,又透了一股子亲昵。人低着头,眼睛却不断偷偷瞟向公主,似乎对自己今日外表信心十足。
“先生安康,快起来吧,除夕守岁,不必拘礼。”
莫空笑眯眯的抬起头。
“莫空要与殿下说一个好消息,我此前说要与公主医治心悸之症的药已经炮制得差不多了,等立春一过,我便用新出的柳芽做引,必可药到病除。”
莫空说完,起身之后就要往公主身边坐。
季如光却突然出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直接将他“请”到在离符寿安十步开外的座位上。
“季如光!有这把力气,何不去劈柴?”
莫空气急败坏的揉着胳膊。
季如光却不理他,兀自重新回到了符寿安身边。
莫空刚想追去讨个说法,徐盛婴却巴巴的上前,冲着莫空,一个大礼便拜了下去,又是叫大哥又是送年礼,生生挡住了莫空的步伐。
而院里各个侍女内官,见永宁第一公子来了,更是趁着过节时府中少了些约束,纷纷上前祝酒贺岁。
莫空更是寸步难行。
见宾客齐至,一阵悠扬别致的乐曲自假山处响起,原来是阿娜希塔奏起了箜篌。
除夕之夜,她亦换上了隆重的波斯长袍,头戴金冠,白袍曳地,宛若波斯传说中的江河女神。
孟伯礼也褪去了净尘司劲装,而换上了一身儒服。
他吟唱起不知何年何月的一首四言诗来:“岁酒劝屠苏,楚声山鹧鸪。春风入君意,千日不须臾。”
孟伯礼身子虽单薄,中气却十足。
二人一唱一奏,竟然十分有默契。
原来,守岁的流程已经进入了“劝屠苏酒”这一项。在永宁,除夕之夜,不论家贫家富,不论人多人少,总要在驱傩之后,畅饮一杯屠苏酒,暖了身子,这才算得春风入怀,和和美美。
而饮酒之前,少不得要弹琴吟诗,祝歌一番,以求来年吉祥。
琴诗歇后,众人在符寿安的带领下举杯共饮,又领了季将军的除夕红包,这守岁,便算圆满了。
接下来就是满目的烟花,噼里啪啦的小炮声盈满耳边。
雷敬拉着玉真小心翼翼的去点引线,玉真却索性拿了小炮放在手里,点一个,扔一个,炸得雷敬满院子乱窜,笑得玉纯都合不拢嘴。
徐盛婴更是全程守着莫迦,莫迦要看徐盛婴的伤,也不管是不是在人前,上手便拽,吓的他满脸通红,也跟雷敬跑做一处,院子里便又添了一份热闹。
符寿安则站在梅花树下,看着今日种种热闹,回想起寿安观里凄清冰冷的十多个除夕,又想起之前宫中的尔虞我诈,竟有种强烈的幻梦之感。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符寿安正在心中感慨着,季如光突然走了过来,手擎一杯苜蓿酒,递给符寿安。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每分每秒,都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