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国心里很清楚,开地下钱庄放高利贷的,背後都有涉黑背景,绝对不是善类,接到几次威胁电话後,才不得不下定绝决心,把吴潇送到部队。
不论那帮人多难缠,麻烦都不会波及到军队里去,更何况那里还有他过去的老战友,会照顾好吴潇的
要是那些人实在不给宽限,就把厂子抵押了,再不够就拿命抵。
心里明白自己这一去,说是商量怎麽还钱,但是也许回不来了,所以他将一切事都计划好了。
他不怕死,最爱的女人在那边等著他,能有什麽可怕的?
唯一的记挂,就是永远长不大的儿子了。
他没能力再像过去一样庇护吴潇到处惹是生非,他一死,这个干什麽都吊儿郎当的半大孩子就什麽也没有了,所以就算是不愿意,他也强迫他去当兵。
可是,一切都准备妥当,他却没想到,自己没有命留到“抵债”的时候了。
对於黑社会来说,人不是自己弄死的,命就不能抵去债务,父债子还是天经地义。他们收了厂子,知道吴家还有一套别墅,挑著葬礼那天的时候上门要债。
卫诃那时正开著车一条街一条街的寻找离家出走的韩予,被人通知有人砸了葬礼时,拐了弯就去了吴宅。
还没进门就看到满地的碎玻璃,布置好的会场弄得一团乱,所有的人都走光了,空旷杂乱的大厅里,只剩下吴潇坐在轮椅上抱著碎了的吴建国的遗照,怔怔的看著大门,没一点活人气。
为了让吴建国走的安静一些,吴潇将这座别墅抵给了地下钱庄,还剩下一些钱没有还够,卫诃派人把余下的还清了。
而吴建国为他安排的後路,他到底是没办法去走了,哪个部队也不会要一个残疾人的。
没有家,没有钱,还是一个残废,哪里都去不了,卫诃暂时把吴潇安排在自己之前买的公寓里,叫专业护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与身体的复健。
他能帮的,也只有这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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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诃开著车,将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向他的公寓赶过去。
他怕韩予担心,省略了很多细节,例如吴潇拒绝进食,拒绝与人交流,拒绝复健。只知道抱著吴建国的遗像,躺在床上不言不语。
那时他急著找韩予,没有别的心力再管别人,只叫秦岳去搞定这件事,秦岳倒是真有本事,去了一趟吴潇就开始吃饭了,也开始复健,不再像一个会呼吸的死人。
其实秦岳也没说别的什麽,只是扔了一句话而已。
“想死可以,先把老板的钱还清才行。身体好了之後来上班,五年合同,只管吃住没工资,什麽时候还清账,去死还是跳槽,随你。”
吴潇之所以一直与吴建国关系不和睦,归根到底还是两个人性格太相似,都火爆。可是同时也都是绝不推卸责任的人。
吴建国欠了钱,打算拿命偿,吴潇欠卫诃的人情,他也做不到用死亡来逃避。
世事太无常,谁能想到当初那麽仇视的少年,却是他家破人亡时唯一伸出援手的人。
卫诃却不在意吴潇是怎样想的,如果还他的钱是他活下去的动力,他是不介意做债主的,但是吴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