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
——消失了。
她心说。
“消失了。”胡璃明显地松了口气,随后没有看炎红,而是直接转头看向慕宇。
慕宇从刚才开始就用一种极其微妙的目光注视着她,过了很久,才怔怔地轻声说:“原来是你。”
胡璃低眉轻笑。“嗯。”
阿耀没有管她们,而是直接走到炎红身边,丝毫不礼貌地就抓着她的胳膊拽起。两个早起的小孩子咬着烧饼从街角绕了过来,偷偷看了胡璃和慕宇几眼,小跑着走远了。
陆陆续续开始有行人来往,再站在这里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
翦项离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吧,现在就先这样。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胡璃看了看手表,点点头。“该准备拍戏了。走吧,慕宇。”
“……嗯。”
慕宇跟着胡璃离开前转头看了看炎红,似乎想说什么,但那孩子却只是别过脸挥挥手没有理会。
等到那两个人走远,阿耀和翦项离齐刷刷地就看向炎红。
炎红被看得有点心虚,后退两步嘀咕说你们看我干嘛?
阿耀问:“你刚才是不是犹豫过?”
“什么?”
“正常来说,你的血是能退治这东西的,根本轮不到胡璃的狐火。”阿耀解释道。“刚才没有效果是不是你胡思乱想了些什么?”
她这话说得直白尖锐,炎红心里知道自己的确在胡思乱想,但被这样戳中后却又觉得格外烦躁。
实话说,似乎这天她一直在烦躁,说不清道不明,越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肯定的地方,就越是郁闷。
“……就不能这狮子我是真的退治不了吗?”她皱起眉低声说。
听出了炎红语气里的烦躁,翦项离便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好了,先回旅馆吧,无论怎样退治了也是一件好事。”
但阿耀丝毫不留情,直接忽略掉翦项离的安慰和劝解,生硬地摇了摇头说:“不能。”
“……”炎红皱着眉看向她平淡又不退让的眼眸。沉默着不打算说任何话。
翦项离轻声地提醒。“阿耀。”
“你很可怕,炎红。”阿耀说道。“比起码还执念着什么的鬼怪要更加可怕。因为活着的你竟然真的更适合说是死去。”
人出生在世上,走向死亡,追逐着爱与被爱。
从懵懂到看透,离别又重聚,在各个路口犹豫又果断,随人潮汹涌,白云苍狗变迁前行。
炎红估计是其中比较清新脱俗的个例。
她是只木偶。如果没有人牵丝拉扯,那么就会永远毫无意识地停留在原地,不为谁,也不自知。
她以为自己在随着人流前进,但往往不过是错觉。最后不过也只是在等待哪个人再次牵起自己的一生,起舞堕落。
比如蛇婆,比如慕宇。
阿耀说这样活着的人,还不如死在某个时间段的鬼怪。最起码,有一段无解的思念维持自我。
——是啊,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