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悦问,“你不许吗?”
“不用了。”
他递给她花灯时,缎面的袖子泛着柔柔的光,又是在稍暗的河边,碎金辗转,将他渡的温润如玉,然出口的话,却跟他这个人一样,刻板,实在,又朴素。
“我不信佛,不会皈依,也不对天地许愿的。”
“那.....好吧。”
赵令悦让他去点燃那灯,而后帮她放入河中,随即闭目十指相扣,立在天地之间,无声对着花灯许愿。
所想即所愿,她所想为花灯,而邵梵所想为她。
——春夜里,她发髻上的珍珠坠脚,与她耳下的珍珠一同在河风中轻轻晃动,难得如此恬静都雅......那一瞬,他竟也不知不觉跟着她,一起在腹中默默许下过一个心愿。
“好了。”赵令悦睁开眼,将手揣进袖中,转过身,对三尺开外(一米左右)的他缓缓道,“你朝我走几步,走到我面前来。”
邵梵依言走了几步。
她莞尔,“不够,再近一些。”
邵梵无奈一笑,再度靠近她,二人所隔不过咫尺,都杵在河岸边,春风里,赵令悦将手从袖子中抽出来,原本空旷旷的手上有一枝花。
“你个子太高了,头低下来一些。”
他看见那枝叶柔嫩的花,喉头有些涩渴,“为什么?”
“因为,我要帮你簪花。”
赵令悦想也不用想,没有人会帮他簪花,罗刹怎会头戴官花?
见他不动,自己靠近一步,踮起脚,将花在他的软脚幞头上比划,“你知道吗,大盛的每一届状元郎都会被赐簪花,王献曾经得了公主亲手摘的一枝国色牡丹,因此才有机会娶她。
谁知是个负心郎。
如果你也去参加科举,你又不笨,给你一个社弊议题,便也能洋洋洒洒写它个上千字的诗赋,金榜提名,进太清殿被官家赐花。”
一番话,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觉得心酸,可惜,阴差阳错,一开始就错了........
她踮起脚尖时,不拿花的手扶在他肩膀上,邵梵便只能俯下身去迁就她,听着她这一席话在耳边轻轻想起,珍珠耳坠有时打在他耳旁,有些凉。
那手,也渐渐克制地握紧了手中的灯杆。
她找准位子,用簪花针将花固在帽上,心满意足地欣赏一番,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好了,你再不情愿戴花,今夜也得戴着,既当着我的面,便不许你取下来。”
说罢脚要落地退开,他却忽然一手握灯,单手带住她的腰身,不及她下地便带着她转了半圈,用身体挡住那河岸上流动的人潮,朝她吻下来。
春水明瑟,岸上人潮汹涌,灯火如织。
金花四溅,将他帽上的那枝紫木棉,照成了金红。
赵令悦将手拽在他的胸膛中,踮起脚昂着脖子回应他的吻,感受那火热的舌将她的口脂吮净,唇间徒留彼此的气息,她的鼻尖擦过他的,邵梵开始深吻她,喉结来回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