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母亲在时,他总不来看母亲,后来母亲死了,他却知道日日到他们曾经住的宫殿看看,又认真教他识字学文,给他最好的东西,将他带在身边,这般宠爱,却也在他死于大火时不查不痛,不到半月便又选秀纳妃。
而今,身为君,还是不能彻底偿还臣子清白,让忠臣寒心,这般帝王,实在是可恨!
所以他在想,幼时,他教他的为君之道都去哪了呢。
“大人。”
前方,忽而传来一道声音。
萧然看过去,是杨芸,听身边小厮说,这两日杨芸找了他好几次,他却每次都不在,今日,倒是在这里见到了。
杨芸眉眼微弯,缓缓朝他走来,萧然看着他,记忆被拉回很久很久之前,他们相识于幼时,他是师门最小的一个师弟,唯一的关门弟子,而他的上面是很多个师姐,却只有杨芸常常与他在一处,温雅倾很喜欢她,走哪都带着,她性子也是温和,记忆中总是眉眼弯弯的。
而,回到京城后,初次在朝堂见鸿胪寺卿,他便认出她了,她是鸿胪寺卿,却也是他的师姐杨芸,他百思不得其解,杨芸以前好像是恨官的,所以刚认识时,他们之间不是很愉快,可多年后再见她却为了官。
为什么呢。
燕恒告诉他,她为云霄之死而来。
还告诉他,在云霄死的那一年,她便离开山间入了京城想看看他,却惨遭人追杀,怀疑云霄之死,也不愿连累师门才就此拜别恩师,这么多年来,独自上京,女扮男装,只身入朝堂,为云霄之死。
“大人近日好像很忙。”杨芸已经走到萧然身前。
萧然道:“有何事不解。”
杨芸问:“我想查一案,很多年了,大人可否帮我一把?”
“何案?”
“云霄太子之死。”
“……”
第二日。
刺眼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床榻上的谢谭幽皱了皱眉,又缓缓睁眼,入眼是熟悉摆设,瞬间清醒不少。
偏眸,燕恒还在她身侧,呼吸轻轻又均匀,胸口微微袒露,一眼就能看见那新伤旧伤,谢谭幽别过眼,瞥见他腰间不知何时挂上的墨色荷包,荷包口已然松开,而里面是一张信纸。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取过来看。
信纸折叠着,很皱又很古老,像是被人翻来覆去看了多次般,谢谭幽越发好奇,展开来看,入眼,是一行字。
唯有心头血可暂时缓解。
她手心缓缓收紧,想到什么,忙从桌上拿过她近日一直带在身边,关于血傀之蛊的卷宗,翻开不完整的那一页,她将纸张拼上,若是看不清折痕,这就是完整的一页卷宗,那完整的一句话也写的清清楚楚。
血傀之蛊唯有心头血可暂时缓解。
她重重深吸一口气,才又将那半截卷宗放进燕恒荷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