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哄我了!我跟你说这些事是在和你商量,你呢?你有把我放在和你一样平等的位置吗?为什么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为什么什么都要是你扛?你有把我当成共患难的妻子吗?”
以前是,现在也是。
可现在跟以前能一样吗?以前他成分不好,别人眼中是他高攀了她。
怕他心里不舒坦,怕他有负担,所以他做什么她都默默支持他。
可现在他早就成长起来了!
他不需要再做什么“超前”的行为,去证明甚至弥补什么。
陆淼受够了。
受够了所有的好日子好像都是她在过。
受够了所有负面风向都是他去承担。
他是为她好没错。
可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那种自私自利,能够理所应当、理直气壮接受一切、享受一切的存在吗?
陆淼忽然有点难过。
因为她发现,她的愧疚和心理负担,他好像一直都不能理解。
像现在,他明明是出于为她考虑,她却在这里大呼小叫,在他眼里她这一定是无理取闹吧?
她很想忍耐,但是她真的忍不住了。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已经积压已久。
大概爱是常觉亏欠。
平时未触及时便罢,一旦触及了,迟早要翻车。
而这一次,恰好就是她的临界点。
她唇瓣颤动,越想越难过,生气怒目圆睁的眸子眨了眨,忽然红了眼尾。
她偏头坐在炕沿上,无声擦着眼泪哭了一会儿。
忽然又站起身,卷起长炕另一边的凉席塞给他,声音哽咽的说:
“你让我冷静一下吧,今晚上小屋去睡。”
“淼淼,你听我……”
陆淼不肯听他多说,拧着一股劲儿把他推出了门外。
傅璟佑怔然抱着凉席站在门口。
堂屋里,陆远征和唐梅对视一眼,一个抱着孩子们回房,一个去厨房忙活做饭。
相当默契地没有插手小两口的事。
傅璟佑深邃眉骨紧皱,一双桃眸深沉忧虑如月下寒潭。
他很想说点什么,却也知道她这次是真的动了脾气。
短暂让她先平复一下,是最好的。
“……”
傅璟佑叹气,心情沉甸甸的,当真抱着凉席去了小屋。
夜里晚饭,小两口正常坐在桌边吃饭,却是一个眼圈红红,一个死气沉沉的,谁也不吭一声。
唐梅看在眼里,欲言又止几次想说话。
都被陆远征发觉,及时一记眼神拦了回去。
唐梅忧虑叹气,只好把嘴巴闭上,扭头专注盯着几个孩子吃饭。
傅璟佑心思就不在桌上。
他捏着筷子,眼睛克制不住地往旁边瞟。
见陆淼埋头吃饭,一个眼神余光也不给他。
他心被钳子钳住了似的,一抽一抽的疼不说,简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顿饭,陆淼下桌,他也跟着下桌。
桌子上的那碗米饭盛出来什么样,下桌时还是什么样。
“我给你打洗澡水。”
“不用你。”
陆淼不要,傅璟佑不听她的,提了小桶就去厨房忙活。
陆淼争不过他,索性闷声回房间里等着去了。
桌边唐梅埋怨陆远征:
“你也不说两句。”
“说什么?”
陆远征睨她一眼,四平八稳地继续吃饭:
“你管他们的闲事?那不越管越乱?看着吧,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等过了今晚,他俩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