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听完,许琢便果断摇头拒绝:“不必!”
“借给你……什么?!”未料到许琢会拒绝,许翊愣了一下后猛地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许琢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不必。”
又接了句:“我有人手。”
未曾想竟是这个理由,许翊沉默了下,忽而嗤笑一声:“有人手?什么人?那些低贱的乞丐吗?”
想到那些肮脏低贱的流民竟然能获得许琢青睐,甚至能得他一个笑脸,而自己只能在午夜梦回之时遥遥看着他的侧脸,许翊就恨不得将那些人全杀了!
许琢不喜欢许翊这样形容他们,脸色也同样不好看:“是,他们是一群乞丐,但他们并不低贱!”
说着,他猛地上前一步,目光紧紧地盯着许翊,头一次没有因为惊慌难堪而回避他的视线。
许琢一字一句道:“他们成为乞丐是谁造成的呢?”
他忽然想起苏徐行与他说的那番话,若是从前他定不懂,但自从被赶出许家,他才真正能体会到苏徐行所说的“垄断”究竟有多可怕。
回想着苏徐行的那番话,许琢继续反问:“他们生来就应该是乞丐吗?”
“他们这些人本来大多数都是农户,将来依旧可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但他们也有可能去读书做官,也有可能去从事经商……奋力挣扎一下总也有一些选择,哪怕这个挣扎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但是!就是你口中的大族控制了滇南所有的书院,滇南没有一所书院接受大族子弟之外的平民百姓。就连寒窗苦读、自食其力的贫家子都被你们控制着路引,他们连滇南的地界出不去!除大族外所有的读书人最终都只能成为你们的‘燃料’,账房先生、说书人……最好的也不过是当个掌柜的,你们高高在上地以为自己给尽了他们机会,可他们本来是要奔着更好更高的地方去的!”
“他们本来有机会的!”
“是你们剥夺了他们的机会!”
正如苏徐行看到的那样,滇南的教育被各大族垄断,贫苦人家上不起学,有点钱的依旧没学上,一代又一代下来,读书识字能进入仕途的永远是大族的人,他们一代接一代地渗透滇南各层、把控滇南,而平民百姓只能一代又一代地待在原地,辛苦种地,再将绝大多数的所得交给大族成为租钱。
这便是滇南大族能够屹立这么多年不倒的一个重要缘由。
许琢的这番话在许翊听来简直不可思议,他不敢相信自己风光霁月的兄长居然会为那些低贱的农户叫屈!
什么叫大族高高在上?自古以来不就如此吗?若是叫那些低贱之人也能爬上高位,大族如何延续荣耀?
见许翊满脸震惊,许琢也不想再跟他废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直截了当地回道:“‘神山大会’之事不劳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