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字真丑。”赵峋低声呢喃几句,忽而展颜一笑,将纸张折叠起来塞入了怀中。
动作珍之又重。
苏徐行不知道赵峋还将他的废纸给捡走了,只跟在兴高采烈的周录昂身后,欲言又止。
周录昂自然注意到他的犹豫,于是笑道:“苏琰小友赠我佳作,堪比千金,若有需要老夫的地方,还请直言。”
“定不推辞!”
等得就是这句话!苏徐行装作勉为其难地笑笑:“也不怕先生笑话,徐行确实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先生帮忙!”
说着,苏徐行直接弯腰作揖,态度郑重,看得周录昂也不得不收敛表情,神色认真起来。
就见苏徐行接着道:“徐行与清越贤弟志同道合,欲为这滇南百姓建立一所‘平民’书院,让他们能识文断字,通情明理。到时,希望先生能来书院讲学几日,让更多的人知晓圣人之言。”
多的话苏徐行没有说。
周录昂没想到是这个要求,他深深看了眼苏徐行,没有说答不答应,只是突然问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大族当前,且不说你们能否成功办起这书院,即便能成,如今滇南流民颇多,百姓朝不保夕,你等又如何能让他们愿意进学?”
言外之意:饭都吃不饱,读什么书?
苏徐行却笑了:“山人自有妙计。”
滇南这儿的乱象从来都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没有人愿意做!上琼的达官贵人们不愿兴师动众,亦不愿出钱出力,只要滇南大族安安分分不与南疆联通,保住这儿的平和,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视百姓的苦难,反正又不是他们受苦受难不是?若不是即将到来的水灾摧毁了滇南表面的宁静,民怨沸反再也压制不住,老皇帝也不会派男主过来收拾烂摊子。
就周录昂所言,这位大儒难道不知滇南百姓所处境地吗?只是他也身居高位许久,不愿折损了自身利益,所以只能摇头晃脑地说几句酸话感叹这民生不易。
但苏徐行不一样,他有钱,现在又有足够的兵器,也有人可用。
他能做,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去做!
他要重整这乱象!
要不要听他的的?不听?好,那他拿钱财拿兵器拿人力砸,重新砸出一个滇南大族!
原来的大族不服?好!那就打!直接“杀鸡儆猴”,“杀”得他们怕了就行了。这也是他与许知远通信月余,让对方顺着老皇帝的意思来滇南的初衷。
许知远哪里是柏州许氏的人?柏州许氏早已败落,还有没有后人都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他们借的一个理由罢了。
他要重新打造的便是有着柏州许氏的名头,又以岐州许琢为主的大族!这既是一个全新的“大族”,又与滇南必不可分,能更好地融合此地,不容易受其他大族联合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