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会做人,也并非是个好人,我当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也需要借助他们之力达成所求。”苏徐行回答得坦荡,毫不遮掩。
“但……”
他话音一转,忽而低声笑了笑:“相比于你们,我只是把他们当人,仅此而已。”
把他们当人,而已。
隐在人群后的赵峋忽地一怔,突然明白为何总觉得苏徐行不怕任何人,却又好像任何人都会让他惧怕。因为在他眼中,所有的人都只是“人”而已,管你王公贵族还是布衣百姓,在他眼里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没有三头六臂之能,自然也就没什么分别。
也因此,在滇南大族眼中如同蝼蚁一般的“贱民”在苏徐行眼里和这些衣着光鲜、自视甚高的老爷、少爷们没什么区别。
他把所有人看得一样,都是人。是人,便有私欲,有所图,想要过得好,也想被人看得起。而苏徐行,只不过是在满足他们。
给他们金银用来生活,另外,也给他们脸面,让他们能有尊严地活着。
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
赵峋忽然抑制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纵然他亦身为王公贵族,纵然他自小便接受三六九等的观念,他在此刻也依旧为苏徐行的所思所行而折服。
站在高处时很难再低下头颅往下看。就如滇南大族,高高在上久了,连再也看不见底下之人的苦楚,也更容易无视他们的所需所求。
既然看不见,也就无法将他们当“人”。
“小宝,你要记得。明君,自当以民为本,民为贵,君为轻。这是帝王需要学习的,切莫如你父皇一般。”不期然的,赵峋想起了他阿娘的话。
与苏徐行是何其相似。
赵峋眼神忽然一阵恍惚。
……
而这边的苏徐行在说完那番话后便没有再理会许诚齐。
他自顾自地走到许琢身旁坐下,随后给了他一个“请”的手势。
该你表演了。
许琢面上镇定,但紧紧攥起的双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他下意识往人堆的角落里看了一眼,那里是他被逐出家门,潦倒困苦的父亲。
看完,他随即起身,每走一步身上气势都要更强一分。
等到了岐州许氏的面前,他看着恨不得冲上来咬他一口的许诚齐,面色严肃,语气郑重地宣布:“柏州许氏夺得神山大会魁首,想必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