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漫已经被楚玉珩给抱到了榻子上了。
施孟连忙上前,替她检查了一下伤口。
只见在沈漫的后脑勺上一个碗口大的伤疤,如今正潺潺的流着血。
他叹了一口气,从一旁的药箱里拿出几个瓶子出来。
然后又拿出一个丹丸给她服下,随即这才帮她处理后脑勺上的伤口。
良久,他这才起身舒了一口气说道:“倒是并无大碍,伤口虽大,但并未伤到要害。
我给她提前吃下了散淤血的药丸,想必睡一觉,很快就能醒来了。”
说罢,他这才转身离开,楚玉珩顾不得其她,只一门心思的在沈漫的身上。
此时他更是一步都不愿离开沈漫了。
施孟走出屋子,再次舒了一口气,看着远处跪着的小药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便斥责道:“你跟着我这许久了,竟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吗?
你可知晓那榻子上躺着的是何人?”
那小药童努着嘴,看样子似是颇为不服气,良久这才又硬着头皮说道:“可是……可是她对师父不敬,她……”
“她什么她?她什么她啊?我看你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施孟说着说着,似乎也是越说越恼火,越恼火就越说他,说着说着还忍不住敲着那小药童的头骨说道:“总之,你日后给我老实一些,那丫头可不是你能轻易碰的。
要知道里头那主发起疯来,怕是要天下大乱的。
今后,你不准再给我靠近那个屋子,见着那丫头也给我绕着路走。
否则……否则我就罚你抄书被药方……”
施孟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听到那个小药童十分迫切的说道:“师父,那是不是说这次我就不用抄书背药方了呀?”
听了这话,施孟越发恼火,直言道:“你说呢?”
那小药童眼看着施孟动了气,连忙点着头说道:“徒儿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便忙不迭起身,一路小跑着去了书房。
施孟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想到,还有能难得到我施孟的疑难杂症。
唉……砸招牌喽,砸招牌喽!
这日后若是传出去了,我这张老脸可往哪里放哦!”
正这么说着,便径直去了药庐。
第二日,一清早,沈漫便揉着脑袋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便看到楚玉珩正趴在床边,微皱着眉头,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她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被子稍微往他身上搭了搭,他果然睡得不安稳,此时可能是因为感受到了他给他盖上了东西,所以下意识的便睁开了眼睛。
待二人再次四目相对的时候,沈漫微微一笑,眼睛里满是爱意。
楚玉珩愣了愣,这样的眼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只见她笑了笑,随即拉起楚玉珩的手说道:“我这次是不是伤的很重呀?
看你现在的表情,好像我已经睡了很久的样子。”
楚玉珩拉回自己的神思,反握住沈漫的手,用试探的语气追问道:“你记起来你是谁了吗?
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受了伤吗?”
沈漫愣了愣,然后摸了摸楚玉珩的额头,随即故意调侃道:“这不是也没有发烧吗?
难不成是趴在这里不舒服睡糊涂了呀?
我不是中了化常泽的毒了吗?
可……可我没记得我伤了脑袋啊!
我脑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说着他还忍不住又揉了揉伤口的位置。
可能是真的疼的紧了,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楚玉珩把她的手从伤口上拿下来,然后自己抬手替她揉了起来。
然后又低声说道:“你中了化常泽的毒没错。
我将你带来施孟这里,毒虽解了,可是也有了后遗症,你失忆了一段时间。
记忆又回到了九岁那时,后来,你不小心撞到了脑袋,醒来便又恢复了记忆。
只是看你目前的这个情形,我猜想你应该也不记得你失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了吧?”
沈漫颇为尴尬的看了一眼楚玉珩,随后道:“那我有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呀!
我自己就连九岁之前的事情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毕竟那个时候是个孩子……想法定然也是天马行空的。”
楚玉珩笑着勾了勾她的鼻尖,随即将一旁的珠钗拿过来说道:“你没做什么事情。
这是要求着我带你出去玩了一趟,然后向我要了这个簪子。
还告诉我你娘亲与你父亲也曾经这个样子。
你说你父亲时常自己做许多珠钗供你娘亲挑选,你说你娘亲很幸福。”
沈漫笑了笑,略微苦涩的说道:“我娘亲与我父亲确实恩爱,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正说话间,施孟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一旁还有一碗鸡汤。
一进门便见沈漫已经醒了,便说道:“把这药给喝了。”
显然,他还不知道沈漫已经恢复记忆的这件事情。
沈漫微微扯唇道:“老头儿,你刚才让我吃药的这个口气,我就能猜测到,在我生病的时候你定然是没少欺负了我。
先把那碗鸡汤端给我。”
施孟愣了愣,看着沈漫下意识的问道:“你都想起来了?”
沈漫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说道:“对呀,我都想起来了呀!
所以你欺负我的那些事情我可是都记着呢。”
施孟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吞了吞口水,良久这才稳住心神。
上前拉起沈漫的手腕,把了把脉说道:“既然已经全部都记起来了,那这幅汤药便喝不着了。
我再去给你重新配一副,这几日便先不要下床了,好生在床上修养着。
还有……脑袋上的伤,切勿揉捏触碰,过几日可能会有些痒,切记不可挠。”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沈漫见状,又忍不住逗他道:“你这就要走吗?
可是……你还没有跟我解释,为什么在我生病的时候趁人之危故意欺负我呀?”
她本来也不记得那些事情了,这么说其实也是故意逗弄施孟的。
施孟吞了吞口水,回想起这个小魔头拆他房子的历历往事,顿时转身笑着说道:“老夫可是只救了你,并没有欺负你。
还有,如今病还尚未完全好,还有求着我的地方。
最好是给我老实一点,否则……老夫不介意给你的药里再添点旁的东西。”
这话听似威胁……额……实则确实也是威胁。